这估计也就是父亲对她没有杀死或者折磨凯特,而感到满意的原因了。
冲突没有上升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虽然揍敌客并不害怕这个,但这的确避免了麻烦。
就像亏本生意也是生意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但没有哪个资本家愿意经历这个。
“你这次的任务修正了。”席巴说,“从杀死变成了确认并跟上对方的行踪,猎人协会内部对于‘金?富力士''的下落发起悬赏。虽然我们是杀手,但没有必要放过已经到手边的酬劳。”
赫露依当然理解。
就像她对糜稽做的那样,这又是一个“给的实在太多了”而灵活变通了原则。
这样一想伊尔迷坚持要积攒戒尼的行为确实也能理解了,很多时候这是非常好用的筹码。
“好的。”她应道,“我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又是一阵停顿。
赫露依耐心地等待着,电话没有挂断,明明父亲向来珍惜他的时间。
“你希望得到足够多的信息再向我汇报,这很好,一直以来你对于任务的态度都很严谨。”席巴说话的语速......有一些缓慢,就好像他在为接下来说的话而感到迟疑一样,“但我不止是揍敌客的家主,同时还是你的父亲。”
“我不理解。”赫露依坦率地表达着自己的困惑,“是我做错了吗?”
“这不是考试。”席巴回答,“并不是只有''对''或者''错”的标准。我的意思是......除了汇报''之外,还可以有“商量''、‘求助''、''聊天''或者别的需求。而你不必担心这会是对我的打扰。”
赫露依在这一刻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可声带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丢掉了一样说不出话。
父亲似乎从未表达过他的温和......不,或许也是有的。
从来不会记忆模糊的赫露依心想,她记得席巴每一次抚摸着她的头顶,教授着她关于揍敌客的重要准则,可这一次好像更加不一样。
要是这个时候能够看到父亲的表情或者闻到父亲此刻散发的味道就好了。
赫露依突然很想顺着电话线出现在席巴的跟前,回到枯枯戮山上......回去。
回家。
这样的话,她就能够确认这份食物是否是美味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闻不到也吃不着。
“如果我恰巧有要事,还有语音信箱。”席巴听着赫露依的呼吸声,这很难得,他在心里想,赫露依很少会失误地发出声音,“我会在听后尽快回复你。”
“......嗯。”赫露依发出了简直就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然后又匆匆改口,“我是说......我知道了。”
“你的母亲还有话要和你说。”席巴的话音刚落,基裘的声音就迅速贴了过来,“赫露依!"
她像是迫不及待地开口:“出去了这么久,你怎么只和糜稽说的那么开心!”
“母亲,我们说的是工作上的事情。”赫露依纠正,“而且糜稽并不觉得开心。”
她很确定自己只是在纠正,没有告状的意思。
“噢。”但不知道怎么基裘笑了起来,“你的弟弟有点害羞,实际上他很高兴。”
她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就连这一次的通讯都是糜稽提醒我的呢......自信一点,你很受欢迎,赫露依。”
赫露依有些迟疑。
她知道有多固执,也多少意识到母亲的认知可能会和实际情况产生偏差,但母亲并不会编造谎言,既然“提醒”的话…………….
思考到糜稽之前说过“傲娇”是一种非常“萌”的属性,赫露依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她现学现用道,“糜稽是傲娇啊。”
“的确哦。”伴随着席巴像是被呛到了一样的咳嗽声,基裘赞扬地回答道,“我真为你们之间的和睦而感到高兴。”
“不过??”她语锋一转,声音也骤然一沉,“你完全没有想过要联系我吗,赫露依?认为妈妈派不上用场?”
和一贯的尖叫不同,她这一次声音又轻又滑,哪怕听筒里传来有些失真,也依旧......黏稠而又危险。
呆在赫露依体内的,那团不属于她的念似乎还在蠢蠢欲动。
“我以为母亲可以确定我的平安。”她指的是基裘曾经说过的话,这团念的作用之一就是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
而这一刻电话里传来了刺耳的摩挲声,那是基裘的长指甲摩擦着金属听筒的声音。
原本安静躺着的念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满,就像活过来了一样在赫露依的体内开始横冲直撞。
“我知道了。”赫露依立刻说,“我之后会记得和您保持联络的,‘妈妈''。”
她甚至还乖顺地改变了习惯的称呼,基裘立刻就笑了:“好孩子。”
“注意安全。”基裘像是担忧的母亲一样给出了自己的忠告,“还有,保持警惕......离外面的人远一点,他们不怀好意,只会试图伤害你。”
“赫露依,我的孩子。”亲昵的、怜爱的,关怀在这一刻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你属于揍敌客。
赫露依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了。
她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