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救赎(1 / 2)

欲缠 灵姝 8917 字 3天前

“阿涉,你怎么样了?”

身前的人长着一张纯白小白兔的脸,看似无比关心他的境况。

这番场景,愣是谁看了都得称赞她一句,真是关心继子的好母亲。

但温涉还记得,刚刚她将自己丢下的决绝模样,比丢个垃圾都还要干脆。

真是虚情假意。

他冷情地拂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也瞧见了她眼底为此划过的一丝错愕与自责。

但只片刻, 她作出一副低姿态的温柔模样,恳求道:“阿涉,之后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但现在你乖一些,让我带你离开,爷爷那估计已经派人过来了,你听话,我马上带你出去。”

话音落下, 那女人蹲下身凑过来,想将他从地上扶起。

温涉已经没有力气拒绝。

尤其是她身上那本就十分贴合他味觉的白兰香,犹如密密麻麻的针那样,刺入他的心脏,而后扎根生芽,生出…………….?念的芽。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与她亲近的念头。

所以他再度挣扎:“别……………碰我。”

迟妍见他如此抗拒自己,有些没办法。

但看着后方渐渐升上来的电梯,忍不住将心一狠,用力将温涉从地上架起,往一旁的货梯走去。

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失了力气,但整个人也被涉的重量带着往一旁摔去。

好在这一次,温涉稳住了,也没将她推开。

此刻,男人靠在电梯壁上,而她靠在他的怀里。

迟妍抬头想要询问他的情况,却在猝不及防间与他四目相对。

封闭的空间里,有什么在悄然生长。

不得不说,温涉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骨相优越、双眸狭长,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算薄的唇,看上去好极了。

最后一句话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划过后,迟妍条件反射般想推开他。

但下一秒,她的后腰贴上来一只宽大的手心,将她往回按,让她再次贴上他的身躯。

"温涉我......"迟妍慌忙看去,想说点什么来化解此刻临界的氛围,却见头上覆下一层阴影。

她吓得闭上眼。

但预期里脸上会出现的触感没有出现,倒是肩膀上传来他越发灼烫的呼吸。

没等迟妍反应过来,一抹温润又疼痛的感觉在肩膀处腾起??

他在咬她肩膀泄愤。

她猝然皱紧眉头,原本想呼疼,但又生生地忍下了,没有喊出一声。

她想,她现在是该承受他的愤恨。

疼痛让她的眼眶里渗出湿意,而求生欲让她最终还是出手推了推他:“阿涉,疼。”

好在,温涉很快放开了她。

迟妍侧首看向自己的肩膀,那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

"我中了药,手脚都没力气,不然现在就不是咬你一口用来泄愤那么简单了。不过......宁若雪你不该回来的,你知不知道这一回来,你会面临什么。”

这一点,迟妍很清楚。

是对温涉的背叛,也是对老爷子的叛离。

先不说在温涉这里会得到什么报复,就是老爷子也不会放过她。

B......

刚刚在电梯里她接到了应熙的电话,她已经成功转移走了温?。

所以她已经没有把柄留在老爷子的手里了。

她不想当圣母,也不想亏欠任何人。

而那个被她亲手送进套间里的温涉,就是现下她所有的亏欠,所以她要回来救他。

当然她更清楚的一点是………………

一旦老爷子的目的达成,温涉绝对不会放过充当打手的自己。

她也是在抉择,到底跟谁站在一条线上。

但现在,一切都有答案了。

“温涉,你能庇佑我和小孩吗?”

她示以柔弱和无助予他,“你爷爷用阿?威胁我算计你,我也是没办法了。没了你父亲的保护,我和阿?可以说朝不保夕。你也是阿微的孩子,我不想看到你成为一颗棋子。所以我回来了。”

温涉嗤笑一声,凝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像是不信她的话,又像是不在意她的命。

这时,电梯停在负一楼。

门一打开,就是两行彪型大汉站在那。

迟妍以为是老爷子的人,下意识挡在温涉身前。

但后面的温涉将她轻轻推开,勉力往外走了几步。在即将摔倒前,从队伍末端走来的贺星许连忙上前将他架住。

迟妍也想上前扶住温涉,却被贺星许狠狠瞪了一眼。

她住动作,不敢再靠近。

贺星许则冷声吩咐保镖:“带上这个女人,一起出发去云雾海岸,别让她跑了。”

“是!”两个保镖得了命令,将迟妍看押着塞进了一辆豪车里。

而贺星许架着昏过去的温涉坐上前头的跑车,一脚油门驶离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

正值涨潮的时间,风吹浪打在礁石上,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昏暗的天地间好似有一场风暴在酝酿,企图席卷走天地间孤独飘零的物体。

温涉泡在圆形浴缸里,看着窗外的萧瑟,感受着周身冷水的浸润,一时清醒,一时发昏。

忽的,他好像听到房间门开了。

他侧头看去,只见身着一袭白色蕾丝吊带睡裙的宁若雪正缓步过来,室内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圣洁又纯?。

她走过来坐在浴缸边,弯下腰来拂水,池水荡漾,泛起涟漪,一层层撞着他的腹面。水平面本没什么变化,但他能感觉到浪花不断升高,带着他身内的?。

宁若雪今夜这一身实在太过清凉,尤其是弯下腰之后,身前露出了大片的白,可她的神情像是没有发现这一点,依旧圣洁。

温涉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瞥过眼不敢看她,怕自己多瞧一眼都是对她的玷污。

“出去。”两个字,是他现在仅有的克制。

未料,沾了冰水的纤细手指抵上他的下颚,强迫他转过头去。

她的白兰香袭过来,盈满了他的鼻息。

那双近在咫尺的眉目如月色朦胧,又如远山清绝,而瞳孔里仿佛盛着黎明的晨露,秋波潺潺。

“阿涉,确定要我出去?”

她的语调里,更是充斥着一份对他心意的明了与玩弄。

这样的她,让吃过亏的温涉简直爱恨不决,不想接近又难以舍弃。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父亲的女人。”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但下一瞬,她灼热的气息扑洒在他的双唇上,那双端庄的眉眼撩人万分。

她毫不掩饰对他的引诱:“可我......也可以是你的女人。”

随着女人的音落,浴室里水花四溅。

原本坐在浴缸上的女人已经被涉揽入水中,捞到了他的身前。

她白皙的月退分开,跨坐在他的双膝上,而她的双手也在他的脖颈处,姿态亲昵又纯洁。

她张唇微喘,喷洒出来的蚀骨兰香越发张扬。

温涉知道这一切是梦,但他此刻甘愿自己为?沉沦。

纠缠在这深夜时分,越发难以割舍。

直至紧绷的一切,到了临界点,大坝的墙开始崩塌,里面的水倾泻下来,长久冲刷。

温涉是被冷醒的。

他看到自己依旧身处浴缸,刚刚的温暖自梦境散去后,一起从他的身内被抽离,让他抓不到一丝余味。

不知怎么,他很想去见见宁若雪。

想着,他起身跨出浴缸,在一番简单冲洗后,换上居家服,走出房间。

未料恰好碰见了来敲门的贺星许。

他看到突然打开的门也惜了,结巴着:“你、你好些了吧?”

“嗯,好了。怎么?”

“就………………这次犯事的毕竟是你小妈,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太好问责。”说着,贺星许指了指一楼的下沉客厅,“现在僵持在那呢。”

温涉垂眸一看,俊眉蹙起。

只见宁若雪双手被缚着,坐在地上,垂着脑袋休息。看着就好像是朵高贵的白兰落在了泥地里。

温涉用手肘敲了一下贺星许,压低声音:“她怎么睡在地上?”

贺星许一脸不可置信:“她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在乎她睡地上还是沙发呢?”

温涉不置一词,顺着楼梯往楼下走,径直去到沙发前。

他弯腰将熟睡的人打横抱起,放到沙发上,取来毯子给她盖好。

而贺星许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愣了下,很想扯开温涉脸上的面具看看还是不是他。

他认识的温涉可不像是这样一个对犯错者如此温柔的人。那些凡是触及到他利益的,他都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哪会像是现在这样的“母慈子孝”模样。

"她对你做的那件事,你打算就这么揭过了?”

这个问题,其实温涉也问过自己。

但回想起电梯里,她求他庇佑的模样,还是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只是这个女人不太好把控,哪怕之前再是温柔再是软,倘若真被逼急了,也是只会咬人的兔子。

他暗暗捏紧拳头,有些犹豫。

是继续留着她,还是杀鸡儆猴?

向来杀伐果断的人,在此刻陷入两难。

次日天明,窗外阳光和煦,风平浪静,一切都是温暖的景象。

迟妍睁开眼,先是环顾了一遍装修典雅的客厅,再是准备起身去找人询问温涉的情况。

未料,牵一发动全身。

脚脖子和手腕处传来的疼,让她意识到自己仍被限制着自由。

她咬唇皱眉,企图挣脱束缚。

这时,对面玄关的门打开了。

温涉领着两个助理模样的人走进来,风尘仆仆的,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而影响身体。

他快速穿过环形走廊,将坐在下沉客厅里的她视为空气,直到要拐角时,才淡淡瞥了她一眼。

“阿涉......”

可他并未搭理她的呼喊,只叫住两个女佣,对着她们吩咐了一些事项,随即离开,再无回应。

迟妍叹了口气。

开。”

她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不但出不去,而且出去了,也是落在老爷子的手里。

可她必须要回到香山云邸,拿到解密装置,探寻真相,如果温涉没有嫌疑的话,她把温?接过来,让温涉好好照拂他,然后把美国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如果他是个有心的,也能帮忙找到幕后的真凶。

若他有嫌疑,自己也必须得在这段时间讨好他,让他消除对自己的怀疑,然后等她搜集完证据,对他一击即中。

在她思考之时,年轻的管家拿着剪刀过来,朝她友好一笑:“小夫人,我来帮你解开束缚带,你忍着些疼。”

迟妍点点头,把自己的手递给她,又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阿涉那......方便我过去找他吗?”

管家摇摇头,很是郑重:“少爷说,不许小夫人靠近。”

迟妍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又问:“那能告诉他,我想回一趟香山云邸吗。”

管家面色有些为难,在犹豫些许时间后,选择全盘托出:“少爷交代过,这几天为了小夫人的安全,您只能待在别墅里,哪也不能去。”

**......

她是被软禁了。

迟妍暗暗攥紧拳头,有一种凌迟她的刀终于还是落下的洒脱。

“知道了,我会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至少手脚已经被解开了,也算是他给她的一份体面。

她会再等等,等他愿意坐下来与她好好谈判一场。

潮起潮落,朔月西沉。

转眼过去两天,温涉依旧没再出现。

期间,迟妍让管家和保镖转达了不少次关于她想见他的念头,但都石沉大海了。

很显然,他在报复她。

他想让她也感受到被丢下,且被不闻不问的滋味。

迟妍知道要温涉出面见自己,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没有别的把柄和底牌能让故意躲着她的温涉回来与自己见一面,便只能从当天中午开始拒绝进食,说等温涉回来再吃。

那时,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认定了温涉会让她饿上两天才回家。

未曾想,当晚她刚洗完澡,他便回来了。

她走下楼时,温涉已坐在了餐厅里。

他面前还有份打包回来的牛排,冒着热气,显然刚出锅不久。

“坐。”温涉用下巴示意,声音冷淡又疏离。

迟妍拉开椅子,乖乖就坐。

她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涩。

或许温涉也曾愿意与她有亲人间的温暖,但终究是被自己消磨了。

“对不起。”她由衷地道歉,也向此时完全清醒的他道歉。

温涉仍旧面无表情。

他端起一旁泡好的茶给抿了一口,低哑出声:“这段时间,我说服了自己,要好好接替父亲,照顾你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妈。但没想到,你最终会站在我爷爷那边......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最反感被背叛,从来没人能在算计我之后,安然离

迟妍呼吸一滞,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紧扣,垂下的眼眸里也染上一份慌神。

温涉的话语再明显不过,如果今天自己说的做的,不能让他满意,那么自己的下场只有一个。

彻底消失在香岛,物理意义上的。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让眼睛瞬间充血染红,显得凄楚可怜:“阿涉,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值得你的原谅。但阿是我和你父亲唯一的联系,他如果出事,我将失去活下去的念想。我想如果那天老爷子以你的性命要挟,你

的母亲也会做出与我一样的选择。阿涉.....”

“所以,我要你做出选择。”温涉抬眸打断她的话,眼底有一抹狠意,“要么,永远消失;要么.......以后就像陪伴温一样,安分地待在我身边,永不背弃。”

迟妍还有一堆陈情的话堵在心里,神情愣怔。

他说,要她像陪伴温?那样陪伴他?

看来自己的话还是打动了他。

温涉缺少母爱,身边除去那个算计他的爷爷,他能感受亲情的地方并不多。

自己以后也该针对这点,好好把握才是。

而见她没回答,温涉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目光里是步步紧逼。

于是,迟妍点了头:“以后我会安分待着,努力做阿涉身边最亲近的人,好好陪着你,不再背弃。也希望阿涉能护我和阿?周全。”

“你护我,我自然也护你。”说着,温涉举起喝过的杯盏,递了过来。

迟妍明白他的意思,接过他的茶,一饮而尽。

她想,他们之间也算是达成同盟了。

有他护着,总比单打独斗好些。

温家远比她想的复杂,她至少得与温涉维持好表面的和平。

“但是......”迟妍装出为难的模样,“如今我叛变了老爷子,他一定会记恨我。”

温涉将牛排推到她面前:“不急,先吃饭。”

迟妍闻到了那股很香的蛋白质的味道,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一下。

她没有拒绝,拿起刀叉开始享用美食。

这时,温涉又推过来一只妆点精致的盒子:“这只手表送给你,里面有定位,连续敲击屏幕两下,能联系上保镖,敲击三下,能联系上我,遇到危险说不定能保你性命。”

迟妍看着那镳了一圈钻石的手表,心下明了。

这相当于另类的监视。她只能等办完事,再找机会丢了它。

“谢谢。”答谢完,她收下手表,继续吃饭。

一时间,餐厅里安谧极了。

落地灯只够照亮垂首吃饭的女人,而男人全然陷于光后的黑暗里。

他借着阴影,能够静静地凝视前方的人,半晌后,眼底的挣扎终于倾泻散去。

宁若雪一定不知道也永远无法知道,过去的两个深夜,他是如何与理智的自己纠缠撕扯,才给了她一个生的机会,也给了她一个能留在他身边且最后一次可能背刺他的机会。

次日一早,别墅里来了位不速之客,温城。

迟妍躲到门后暗暗探头,而温涉则走向客厅里的爷爷。

彼时,老爷子面色严肃地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发,脸上的沟壑浸润着他多年在商场上奋战的狠厉。

随着他的落座,女佣端上来一杯盛满水的茶。

温城见了,冷笑一声,目光落在自己孙子身上:“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那天竟敢用知影的命威胁我。”

“这不是跟您学的吗?您用温?的性命威胁宁若雪,还用我父亲遗孀的性命逼我事后不敢对她发作。”温涉的神情是漫不经心。

但老爷子听了,当即痛心疾首地怒斥:“我逼你和知影联姻是为了谁!你爸先我一步离去,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你背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家族撑腰,在我百年之后,还有谁能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