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想要问什么秘密,别人是拦不住的,即便是警察。
肖夜听下属汇报完,食指轻轻扫动鼻梁,心下觉得难办。
他看了一眼走廊坐着的女人,沉默不语。
“肖哥,沈度周就是探视给弄死的,这种情况不能再让人探视了,”小伙儿压低了嗓音,“而且,听说那小姑娘情绪很不稳定,可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可能是父母的事情?闹的,去医院探视,医生和护士也不会允许。”
“你说的我能不知道?”宵夜莫名一笑,“你真的以为她是过来征求我们的意见吗?”
“她要是想见沈露...早就见到了。”这一遭不过是过一趟明路,不想惹人非议,也让他脸上好看点。
这样也算是一种体贴?
“沈家家大业大不假,就这么牛吗?都得看他们脸色?但是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也不怕被斩断,肆意的过了头早晚会被端掉。”小伙儿有点不服气了,他刚入警局,正是热血一心为事业的时候,年轻气盛,言语里也颇为看不惯无神集团。
肖夜没有立马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隐晦的提了一句,“你太年轻了,垄断其他行业的商圈经济老大是轻易不能动的,一锅端简单,端掉之后呢?”
小伙儿愣了愣,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掌握一个城市的经济命脉,被端掉的话,毫不夸张那一整个城市的经济也就垮掉了,除非已经托起其他能与之抗衡的,可无神一家独大,暂时还没有这样的集团存在。
别说无神没犯过错,唯一的污点竟然是掌权人qj女大学生以及杀妻,就算真的在经济上无神有过错,上面的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动它的。
想起沈雾上台之后施行的多项政策,都是利民又讨好了上层的,集团的砝码又重了,还真是无可撼动。既然做了好事,让上面的人知道它是个听话乖巧的,那即便行事嚣张点又有什么关系?得了权势不摆起谱来,仍旧低调的才奇怪,容易让人
觉得你是不是心里在琢磨什么事,或者别有所求。
所以沈雾越嚣张,反而越让大家满意。
真是奇怪了,她明明二十岁还不到,怎么.....
小伙儿浅浅呼了口气,有点庆幸还好他刚才抱怨的声音没那么大,没被外人听见。
肖夜在局长办公室留了会儿,出来之后递出一份同意探视证明书,但里面写明了对沈雾的要求极高,要求穿局里给出的衣服,一件私人物品都不能携带。
沈露佩戴的有心率仪器,房间里不会有监听但是有监控,一旦沈露的心率失常,探视就得被迫中止。
这些准备工作也做了大概三个多小时,等沈雾站在病房门口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钟。
沈露在病床上坐着,手里捧着一本画册,从刚才就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警察的人布置好离开,身穿黑色西服的人们又进来了,拿着探测的仪器将房间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个仔仔细细,看来是做到了没有任何纰漏才罢休。
沈露静静地瞧着,无机质的眸子跟着这些人的动作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右上角的监控室三百六十度旋转,无死角,黑色西服的人仔细检查过了,大概是在确认这监控真的只有监视没有监听。
这架势把监控室守着的一杆警察看的嘴角直抽搐。
“...这也太谨慎了吧?要说什么秘密啊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了!!”
肖夜:“别好奇。”
这人:“...转人工。”
肖夜扭过头去,这人立马闭了嘴,见肖夜不看他了,他才嘟囔:“真开不起玩笑...”
四点半,准时。
门被打开,沈露瞧见了门框外立着的沈雾。
??她险些没认出她来。
沈雾提着一个手提袋走进去,在床边坐下,“怎么?我穿得很奇怪吗?”
审视一遍自己穿的衣服,的确很滑稽,沈雾还从未穿过这种纯白色的的衣服,她的衣服一般颜色很鲜亮,高饱和,素淡的不是没有,但绝不会全身上下都是白的,她会觉得跟奔丧似的,不吉利。
沈露歪着脑袋,发问,“是在给爸爸送葬仪式没来及的换衣服吗?”
沈雾也不介意她说话刺挠人,点着头,不置可否,“是啊。”
“那就去好好办理吧,不搞得让外人以为你亏待了爸爸,传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说着沈露来了兴致似的,话语也尖锐起来,“哦对,会传沈雾弑父夺权呢,丧心病狂之类的。你知道的吧,这个世界的人对男人都宽容的可怕哦,男人团结起来也
毫无缘由,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ok,那我就会无条件站你。可我们女人办不到,要问谁对谁错,甚至需要附加各式各样的条件才行。”
“爸爸做的那些事情算得了什么呢?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公司啊,情有可原啊,至于qj女大学生,不也是她们自己贪慕权贵吗?又没有绑住你的手和脚,怎么就跑不了呢?”
“如果有那样一个长得帅的大叔、有权有势看中了我,我只会躺平,天大的好事轮到了我,怎么会拒绝呢?你躺的明白吗?让我来躺。
沈雾只是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她的目光将沈露的疯狂、扭曲、肆意发泄尽收眼底。
“如果在不平静一点,心率仪要响了,那我就得出去了。”沈雾提醒。
沈露按住手腕的心率仪,深吸了一口气,止住话头。
“他死了,对吗?”
沈露的目光直勾勾,潜藏着无穷无尽的期许。
沈雾点头,补充,“失血过多。”
刚才说去办丧礼是故意刺沈雾,想听出端倪,可惜沈雾当时也不具体地说,沈露这才真的问了。确认过了,她顿时泄下了全副身心的力度,整个人瘫坐在床上。
手颤抖着,小臂也在颤抖,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捂着额头和脸,小兽困斗一般呜呜咽咽,眼眶红的可怕,眼尾的红也从眼睑处逐渐蔓延到整张脸上。
哭得太用力,不,是忍得太用力,一整张脸通红。
她此刻哭的模样,跟宁?哭的很相似。
沈雾出神了两秒钟,很短暂,但对她来说有些漫长了,她从小时候走到现在,已经几乎不会为了任何人动摇自己的心绪。
等沈露收拾情绪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期间两人谁都不说话。
直到沈露率先开口,“你要问什么,问吧。”
沈雾盯着她擦眼泪的动作,沈露是扬起下巴,手掌轻推眼角往上,按理说这样的姿势很高傲,就连眼泪她也不愿意它是往下掉,而是往上推。
“你回来多久了。”
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沈露扭过头看向沈雾。
沈雾的视线具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审视,很多时候都像是再说''我已经知道了,你最好自己交代。''
“什么?”她缓缓的问。
沈雾眉毛略微调动,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非常厚的书,密密麻麻的书页有人半个手掌这么厚,封皮的纸壳很硬,朱红色,边缘描着金色的花纹,中间花体字:东盛恋爱准则。
沈露的瞳孔剧烈一缩,后脊背僵住,不可思议的看向沈雾。
她要伸手去捞,把这本厚重的书抢回来,沈雾一抬手躲过并顺势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