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17(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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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茜不是小学生,逛集市不需要所有人都陪着。

因而,在八方客栈饼铺里买了月饼当场分食后,大家就各自分开了,约好傍晚在大通当铺见面。

花满楼作为少东家,得去自家当铺里瞧一瞧,陆小凤身上那条懒筋又动了,不愿意挤来挤去挑几个萝卜白菜,便说他要去当铺里睡一觉。

顺带一提,他不打算走了。

毕竟在副本世界里呆了整整三个月,出来之后,他一点儿都不意外的发现,霍休那事,连黄花菜都已凉了。

霍休伙同霍天青、上官飞燕二人,制造出了那一起丹凤公主讨债案,事情败露,独孤一鹤与霍休没完,那时候便动身前去讨伐霍休了。

最后的结局和原本的世界线几乎一模一样。

霍休的武功虽高,但心不用在正道上,独孤一鹤与他对峙时,他摁下机关,意图暗算独孤一鹤,却殊不知,这机关的制作者朱停已在上头动了手脚,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关在机关里的,反倒成了霍休自己。

霍休不得自由。

上官雪儿恨他将上官飞燕带入歧途,对这爱钱如命的老头子敲了百般竹杠,不给他吃喝,让他用千两银子换个烂烧饼,后来,独孤一鹤一剑了结了霍休,使他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三个月过去,霍休的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这还有什么可去的?陆小凤一听,就又重新躺平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就在乔乔这里住着消磨时间,什么时候想出去玩了,再行告别。

他和花满楼去大通当铺了??大通当铺现在也算是他们在眉镇的一个前哨站,镇上来了什么可疑的人,发生了什么可疑的事,都可报予他们知晓。

阿飞呢,他乖乖的,帮乔茜拎东西??可喜可贺的是,由于阿飞那剑是无鞘的,他的脸看上去又比剑要更冰冷,所以周围自动搁出了一圈儿,还挺松快,不会被人挤着。

阿飞实在生得太英俊,来赶集的大姑娘小媳妇,一瞧见了阿飞,总免不得要垂下眼睛去,不大敢看,不大敢大声说话,甚至不大敢靠近。

是了,其实一般人见了极英俊极美丽的人,很多时候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激动欣喜,而是害怕自卑,都不大敢同对方对视。

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老爷爷,才能从从容容地说一句:“这孩子生得真俊。”

然后多给他们饶两个萝卜。

乔茜笑眯眯的:“阿飞真好,真能干!”

BAJ: "............"

少年抿了抿唇,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侧了侧身子,以侧脸对着她。

乔茜依然笑眯眯的:“阿飞呀,你有没有觉得,比起眼睛,其实你的耳朵更容易暴露心情呢?”

阿飞:“

阿飞板着一张冰雪般的脸,又把脑袋正回来了。

乔茜还不肯放过他,道:“没事儿,到冬天了,我给你送一对耳套,遮住了就瞧不见了。”

阿飞:“……

阿飞硬邦邦地道:“......快挑你的菜。”

乔茜开开心心地蹲着,摸摸这个萝卜、捏捏那只白菜,一副可以挑到地老天荒的模样。

不过她没有挑到地老天荒,她挑完菜,说了地址叫卖货的直接给送到酒馆里去,就拉上阿飞去裁缝铺子了。

见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喜欢拿烟杆敲徒弟,不爱多管闲事的老裁缝,以及他那真的很欠敲的小徒弟。

不过这一回,老裁缝的话还是多了些的。

“好标志的少年郎,来来来,把胳膊伸直了。”

“哎!这对嘛,腰杆这样直,穿什么衣裳都劲道、好看......”

“两个花样都瞧着不错,姑娘你瞧瞧呢……都要啊,没问题,老实,去,裁布去!”

阿飞皱眉道:“我不必……………”

乔茜高声打断他:“老实,再给我搬几匹布来,青锻白缎,都拿来我瞧!”

老裁缝姓蔡,大家都叫他蔡老头,蔡老头那小徒弟叫陈老实,老实今天可忙坏了,总算没什么时间动嘴巴,也免得叫他师父用烟杆给敲了。

而一点红拐进了条小巷。

小巷深处,一间破庙。

这破庙正是隐藏在当地的一处丐帮据点,眉镇太小,此处的据点,还称不上是“分舵”,前些天南宫灵来了,都没往这处落脚。

这一处的龙头,叫陈麻子,乞丐嘛,起名都歪七扭八、不慎讲究的,陈麻子之所以叫麻子,正是因为他小时候生了一场天花,在脸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印记。

他穿得破破烂烂的,背上背了三只麻袋,手里撑着根竹竿,正哼哼唧唧地往里走。

天色近黄昏,外头的大街上还热闹着,小巷里头却已暗淡下去,明暗的分界线一道割过来,陈麻子从亮的地方往暗的地方走,还没走几步,就瞧见了不远处的那人。

黑衣,长剑,腰身如黑豹般劲道,眼神却如夜晚蛰伏的恶狼,冷冷地、无言地盯着陈麻子。

陈麻子的寒气当即就从背上蹿起,他不敢怠慢,小跑了两步过去,大大地作了一揖,脸上赔笑道:“大......大爷,许久不见啊,您近来可安好?”

一点红淡淡道:“说事。”

他完全没打算和陈麻子寒暄。

陈麻子悄悄道:“是,是,这些日子,我都叫弟兄们在街面上注意着......”

一个小镇的街面上时时都有乞丐在乞讨,多么正常,谁也不会注意,于是这些乞丐的眼睛和耳朵,就能瞧见、听见许多事,消息汇总汇总,丐帮自然就是全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一点红很懂得这道理。

他自来了眉镇之后,就相当于失踪,同师父那头再没有任何联系,却时刻警惕着有人找来,于是便略施小计(其实就是恐吓),将此间的乞丐头子收服了,隔几日便来听一次消息,以防止师父和师兄弟们到了,自己还不晓得。

前几日,他做什么非要来上买猪后腿肉呢?盖因这道理。

他的精神一直都紧绷着,像是被拉满了的弓弦。

今日也是如此,他在眉镇,甚至会刻意避免同乔茜等人共同出没。

陈麻子道:“…….……两个时辰之前,镇上进了两个陌生剑客,俱是黑衣长剑,没住客栈,倒是租了镇东陈寡妇家的屋子,不晓得要做什么。”

一点红没动,缓缓睁开了双目。

他也没什么表示,并不让这陈麻子晓得,他到底是在探听什么消息。

陈麻子捡镇上的事情说了,一点红一直保持着冷冰冰的神色,全然瞧不出情绪,陈麻子说完,他也没什么表示,身子凌空一跃,就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之中,走得瞧不见了。

陈麻子冷汗连连,伸手摸了一把头顶,口中嘟囔道:“终于把这神仙给打发了!”

一转身,回破庙里去了。

而一点红的身形已到了两条巷子之外,正在陈寡妇租出去的屋子外头,里头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杀手眼都不眨一下,一脚就踹开了门!

一柄青光莹莹的剑自碎木之中击出,直削一点红脖颈,宛如毒蛇出动,又快又狠!

剑身出鞘的声音犹在耳边,不似龙吟,倒好像是一条蛇,正在嘶嘶吐信,毒辣可怖!

而这出剑之人的姿势也很又讲究??以肘部为中心,大臂?然不动,只依靠小臂与手腕的力量去转动剑身.......这分明和一点红是同一种出剑方式!

杀手的脸上绝无半分表情。

对手的剑朝他飞来时,他的手已握住了剑柄,这无疑已是慢人一步、失了先机。

可是,对手的剑距离他的咽喉只有三寸时,他那冷冰冰的剑光,居然已触到了那人的喉结!

这便是??后发而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