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2 / 2)

谢舜宁不知何时过来,压着声道:“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你没有必要和她动气。有些人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眼高于顶认不清形势,我来给她提个醒。”

“三表姐......”

“你等着。”谢舜宁说完,给自己的丫环锦心递了一个眼色。

锦心得了暗示,往男宾那里走去。

林重影猜到她找的那位金冠玉带的华服公子,应是桓国公府的世子李新。李新长相气度都属上乘,一看就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世家子。

她不知和李新说了什么,李新的神色间有些许的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有人惊呼一声,那人指着李新的脸,像是受到极大的惊讶。

张氏听到动静,心道不好,哪里还顾得上打击别人,立马拨开人群去找自己的儿子。等看到李新的脸上布满蛛丝般的红丝时,面色顿时大变。

“新儿,新儿!"

李新知道自己犯了病,忙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这一变故发生突然,宾客们难免骚动起来。

林重影下意识去看谢舜宁,谢舜宁的眼神无比的古怪,似笑非笑似悲似喜,又似疯似癫,复杂之中隐有苍凉之色。

“宁儿,宁儿!”张氏呼喊着。

谢舜宁在无数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过去,不顾矜持地握住李新的手,“李大哥,别怕,我在这里。”

说来也是奇,很快李新脸上的红丝慢慢褪去,直到恢复如常的模样。

众人见之,无不表示惊讶。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这李世子的病是前世积下的孽,必须找个八字相合的破相之女才能化解。”

“看来谢家这位三姑娘就是李世子的命定之人,我听说这谢三姑娘之所以破相,是为了救李世子的妹妹。这得是多大的恩哪,以后李家还不得将她供起来。”

“要我说,便是供起来也是应当。”

林重影听着这些议论声,有些明白谢舜宁所做的一切,但却不太理解。

外面传李世子这病不是病,也不是毒,她大胆一猜应该是下蛊之类的手段。先前她隐约在锦心身上闻到一缕极淡的异香,或者是李世子脸上生红丝的诱因。

而谢舜宁一靠近,李世子的红丝就能消褪,说明谢舜宁身上有解药,也或者说其本身就是解药。

从谢舜宁的所作所为来看,对李世子肯定不是爱,对李家人也没有情,那为什么还要谋划这一切?

李新这一发病,纵然好了,李家人也不好再继续留在王府。

李家人离开后,不少人都在谈论桓国公府的事。所有人都觉得幸好有谢舜宁,否则李家兄妹俩哪能有今日的安然无事。

谢舜宁低着头,似羞赧般地退到人群后。

根儿悄悄过来,和她说了一句话。

她抬头看去,对上不远处林重影的目光。

两人一前一后往园子走,到了避人处才停下来。

林重影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三表姐,谢谢你。”

谢舜宁听到这声三表姐,有些别扭起来,“你以后别叫我三表姐了,听着有些怪。”

林重影也不矫情,当下改口,“那我叫你宁儿吧。”

她和谢玄的亲事板上钉钉,等她嫁进谢家,谢舜宁就是她的小姑子。所以这声宁儿倒也恰当,便是日后也使得。

谢舜宁也觉得合适,对她微微一笑。

“我刚才也并不是全为了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

不管谢舜宁对李家人是什么心思,但今日之事确确实实是给她出了气。

林重影如是想着,又道:“想来如今这门亲事,你占了上风。

方才那些议论声,应该会传遍朝安城的大街小巷,到时候世人皆会知晓谢舜宁是李家的大恩人,凭着这份恩情,足可在李家立于不败之地。

谢舜宁直视着她的目光,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没错,除了我,谁也救不了李世子。这门亲事我要让他们李家是求着我嫁过去,而不是我们谢家看他们的脸色。”

她更加肯定谢舜宁对李世子没有情义,对李家人更是有着明显的恨意。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嫁过去?

“若无意外,我日后就是你的大嫂。既然是一家人,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在我看来,李家门第显赫不假,却不是什么好归宿。李夫人是面甜心苦之人,李姑娘更是表里不一,李世子瞧着也不像是什么良配。你若是嫁过去,婆媳关系也

好,姑嫂关系也好,夫妻关系也罢,恐怕都不会太如意。”

“我知道。”

谢舜宁想,这事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嫁过一次,曾用生命为代价看清了那些人的嘴脸。

她这话让林重影更是不解,已经有过一次,为什么好不容易重活一回,不应该远离前世的烂人吗?为何还要跳进同样的火坑?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嫁过去?"

谢舜宁笑了。

这笑诡异至极,又有几分决绝。

“前些日子外面都在传晋西伯府的事,有人说女怕嫁错郎,但郎也怕娶错妻。若是恨一个人,想毁了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族,一个女子足矣。”

林重影明白了。

赵氏的事给了她启发,她想效仿赵氏以一己之力去报复李家。那么在她的上辈子,李家人对她的伤害应该极大。

“为了报复别人,赔上自己一辈子,值吗?”

谢舜宁的心口泛起密密的疼,眼前仿佛出现一张雪团子似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唤着她娘。

“娘,您看看若儿......”

“若儿最喜欢娘了。”

“娘,您不要离开若儿。”

她的若儿!

这一世她要讨回所有的公道,哪怕是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她也想将上辈子曾经害过她的人死死踩在自己的脚下。

更重要的是,她还想要她的若儿。

半晌,她喃喃回道:“我不知道值不值,但我知道我必须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