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2 / 2)

说完,抓起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面容凄楚,音更是绝决,“二表哥,我什么也没做,便招了这些祸事。旁人疑我,大姐怪我,我实在是苦难言。”

“影妹妹,你快把剪刀放下,切莫不小心伤了自己。”"

“二表哥,我说过,我会叫但你也知道,流言蜚语要人命,若是再什么闲话传出去,我怕是不到那一天了。”

谢问一连说了几好,人也跟着往后退,温润多情的脸上半丝不悦,不仅不觉得她行为激进,反倒放心了不少。

影妹妹这般性子,面对他尚且如此,在别的男子面前定更守礼数。先前他心里还些疑神疑鬼,这会儿的工夫却是什么都没了。

“我这就走,影妹妹,你好好照顾自己,那脸上记得敷药。”

这谢二果在乎的是她的脸。

林重影如是想着,点了点头。

人一走,她面色中的凄楚和可怜散得一干二净。米嬷嬷也爬了起来,老眼含泪着她,急着给她准备东西敷脸。

她摆手说不用,坐到台前。

镜子里映出她此时的模样,那红色的掌印像一朵盛开的花,绚烂开在她如玉般的脸上,种诡异的美。

“嬷嬷,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

若是原主,根本不可能方才那样的心机和算计。米嬷嬷是原主为亲近的人,些事?得了别人,瞒不了米嬷嬷。

米嬷嬷确实是些惊疑,但一想自家姑娘之前说的话,又觉得了合理的解释。“姑娘,你变成什么样,嬷嬷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嬷嬷什么都不求,只愿你能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啊。

这也是她的愿望。

林重影扯了一下嘴角,镜子里的美人花开得更艳。

这一夜对于谢家很多人而言,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三房正屋的灯火通明,气氛却极紧张。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能不动则不动,怕发出什么响惹恼了自家夫人,招来严苛的迁怒。

孟氏黑着一张脸,两颊耷拉得更厉害,也越显刻薄之相。

长相普通量中的丫环掀帘进来,不敢抬头人,小回禀着,“三夫人,三爷已经歇在沁姨娘那里了,他说这事已经过了,莫要再提。”

一听这话,孟氏面色几变。

不知过了多久,她将满心的委屈和难过都压了下去,命人将谢正抱了过来。谢正才几个月大,原本已经睡下,乳母弄醒后哭闹不休。

她让乳母把孩子抱出去哄,因着是夜里,三房又如此的安静,孩子的哭能传出去老远,远到已经歇下的谢清澄和沁姨娘也能听到。而奇怪的是,两人都没出来,也没派人过问一由着谢正撕心裂肺哭,反倒把孟氏哭得头疼不已。

孟氏法,只好让乳母抱回去哄。

至始至终,三房的兄妹三人都没人吭仿佛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哪怕是今晚出了错的谢为,也是一副动于衷的表情。

“三郎,我这就让人送你去学堂,近些子若是没什么事,你就别回儒园了。”

谢为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由着她安排。

她儿子这般模样,再次心头火起。“三郎,那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你叫你这样子,你是想气死母亲吗?”

“三哥,母亲说的没错,一个庶女而已,你为了她让母亲难堪,你真是太不孝顺了。”说这话的不是谢舜英,反倒是年纪小的谢舜芳。

谢舜芳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情,都同母孟氏像了个九成。才几岁的年纪,半分孩童气,皱着眉头拉长着脸,俨继承的孟氏的刻薄相。

“父亲若不是对你太失望,又怎会不顾母亲的面子,成里宿在沁氏那里。”

“七妹,子不言父之过,你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谢舜英小提醒她,“再说父亲也不是对三哥失望,他只是心里难受,这些年都法释怀而已。问世情为何物………………”

“大娘,你嘀咕什么!”孟氏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谢舜英立马闭了嘴。

哪怕女儿没再说了,孟氏依感觉到难堪又委屈。

她嫁进谢家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夫君早已心所属,也曾同三郎一样求到嫡母面前,奈嫡母不同意,将他与那女子拆散。

这世上总一些女子,不守规矩勾三搭四,比如说那女子,还比如说林家那个庶女。一个庶女而已,原本就是来谢家做妾的,竟还想主子。

大郎………………

一想到完全不给自己面子的谢玄,她更是气性难消。

而此时的谢玄,已经回了莫扰居。

临院的雕花窗大开着,夜风徐徐灌进来。他背手立于窗前,望着夜色,听着后卫今禀报着京中事宜。

卫今坐在桌前,桌上除了一些京中来信外,还一把佩剑。剑鞘精美华贵,图纹复杂,剑柄之上还刻着一个卫字。

这是卫家祖传的佩剑,向来只传家主。

“秦将军次子求娶桓国公嫡女,拒。梁御史之庶女入大皇子府为妾,马府庶三子和范府嫡幼子在天香楼为一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合着秋燥人心也燥,朝安城的世家子们一个个都以为春天到了。”

他吐糟着,正准备继续往下念,却到自家郎君转过来,一言不发取下剑托上的另一把剑,淡道:“过几招。”

“求之不得。”

两人到了院子,月光下人影分飞,不时金黄的银杏飘落。

不知过了多久,谢玄收了剑。他将剑挽在后,望向边的夜色,突兀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若女子为求保命,自愿为奴为婢,救还是不救?”

卫今闻言,脸色变了变。

他六岁那年随兄长回并州老家,遇到临街商户人家的娘子在打骂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一问之下才知那姑娘竟是那娘子的庶女,挨打的原因不过是偷吃了灶台上掉落的一块肉。

那庶女哭着求自己买下她,说是只要给她一条活路,她愿意这辈子牛做马为奴为婢。他时年纪小,行事只凭本心,便央着兄长出头。

兄长将那庶女买下后,他们将带回京中。母亲也是心善之人,并未责怪他,而是打算再过些子,除了她的奴籍给她寻个人家。谁知一朝风云突变,卫家招了祸事,风雨飘摇眼着大厦将倾,那庶女却跑出来喊冤,说卫家欺男霸女,逼迫她父母

卖女,致使她从清白的姑娘家沦为奴婢。

墙倒众人推,没人听他们辩解,也没人听自己诉说原委。父兄锒铛入狱,皆死于狱中,母亲悲痛病倒,后病重而逝。

“郎君,人心难测,若自由谁愿为奴婢,怕是所图,你千万莫要中计。”

说完,又觉自己多余。

郎君何许人也,岂能中浅显的算计。只是郎君特意问起,可哪女子不是一般人。忽他心所感,隐约猜到了什么。

心再说什么,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谢玄也继续这个话题,转进了屋。

他掀袍坐于桌前时,卫今便在一旁磨墨侍候。京中诸事纷杂,他于这些信中所窥,全都在他的落笔之。

信写好后,卫今即刻派人夜兼程送往汝定王府。

夜深时,莫扰居更为静谧。受秋燥浮动的不止是人心,还残喘的夏虫,不知死活在草丛中待寒露的降临。

若是以往,谢玄临睡之前所思所想要么是朝堂之事,要么是谢家之事。今晚却是异常,他脑子里不断显现着一个女子的脸庞。

那个林四分明不在意男女之事,她对他能什么图谋?

入梦后,再现红纱帐。

他依旧静坐在床边,由着娇软的女体贴上来,同从前数次那般,他还是不清女子的脸。直到云雨过后,女子在他怀中仰起脸来。

娇羞含怯,媚眼波,凑着软甜的红唇近前,吐气如兰。

“大公子,我是你的人了。”

又是林四。

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冷着脸起将衣服换下。

卫今听到动静在外面问了一呱得到回应后进来,一眼就到他换下来的衣服,吓挑了挑眉。

难道是秋燥真能让人入春,连自家冷情冷性的郎君都不能幸免?

“我倒是些子没梦落霞姑娘了。”

落霞是陇阳郡主的亲信,也是他的心上人,更是常出现在卫今梦里的姑娘。他把那些衣服归拢,眼八卦之色,“郎君,以往一月里也就两三回,这两火气如此之大,莫非你那梦里的姑娘……………”

“我年纪正时,这般也是寻常。

谢玄望向窗外,月光已盛。

那清辉之下似一位可怜貌美的女子,正流着泪,梨花带雨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