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乔见她不吭声,顿时哭出来,
“可恨的孟如川 !"
程亦安无奈,轻轻覆在她耳边嘱咐几句,
程亦乔狐疑盯她,“可以吗?那我试试吧。”
“慢慢来,熟能生巧。”
程亦乔回门程亦安打算回去,程明显以天气不佳为由,挽留她,到了初十这一日,天气放晴,留不住了,只得人收拾行装送她回去,程亦安这要走,翠姐儿闹,前几日刚走了一个姨妈,如今三姨妈要走,不干,抱回程亦安的胳膊哭哭啼
啼。
程亦安快心疼坏了,与程亦歆商量,“正好我家二爷不在府上,不如长姐带孩去我府上住一阵吧。”
程亦歆失笑,“住就算了,”
“这样,我们送小姨回去好吗?”程亦歆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
翠姐儿笑点头。
程亦歆拿她换了一把鼻涕,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带出门。
从程家堡去陆府,要正阳门前的前朝市,行至岔路口,程亦跟程亦安告别,
“我带孩去街市上逛一逛。”
她买些新鲜的玩具,回去她就不闹了。
母女俩往南面,入棋盘街,这里有一间硕大的店面,专卖笔墨纸砚,当年贺青云极爱丹青,程亦歆开了一间这样的铺面,今日正好出门来查一查账簿,吩咐乳娘并几个丫鬟和侍卫,带孩去街上买零嘴玩具,自己在铺里忙活。
程亦歆打小跟祖母学管账,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堪堪翻了几页寻出几处不对,掌柜的被她斥得面红耳赤,又将底账寻出来程亦歆核对。
忙了大约半个时辰,程亦歆揉了揉酸胀的脖颈,起身打算去寻孩赫发现店前廊庑立一人。
来人一身绯红官袍,气质沉稳内敛,眉目清朗,比起贺青云的柔和,了几分棱角,兴许是常年查案的缘故,那双眼看人时带锐利。
程亦歆虽不认识他,猜到他的身份。
立在厅内朝他稍稍欠身。
裴季跨门槛,朝她郑重一揖,
“裴某不请自来,望姑娘海涵。
程亦歆沉默了一会儿,往店面内的雅间一比,
“大人请。”
裴家三番五次遣人来说亲,她已明确拒绝,裴季今日出现大概是要问个究竟,索性与他分说明白。
雅间成南北向,并不大,当中一条黄花梨的长案,两侧均有箱柜,里面陈列各式各样的砚台,平日供客人入雅间挑选。
程亦歆吩咐一婆上了茶,让她掩门出去了。
二人隔案对坐,程亦歆主咖他斟茶,推向他跟前,笑道,
“还不到下面的时辰,裴大人怎么得空出门?”
裴季见她认出自己的身份,不意外,他素闻程亦歆聪慧大方,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他接口茶,握在掌心没动,定声回,“不瞒程姑娘,在下本在核对文听府上来报姑娘出了门,来求见,”为免程亦歆觉得他唐突,他解释道,
“实在是贵府拒婚拒得很干脆,裴某不忍放弃,遂决定亲自见姑娘一面,可惜姑娘深居简出,一直不得机会,直到今日方得了消息,踵此。”
裴季很实诚,没有与她遮遮掩掩。
像他们这个年纪,都成婚,不愿浪费时间去试探,均选择言简意赅,单刀直入。
程亦歆直言道,“贵府青睐,是我之荣幸,可惜我另有打算,与裴大人怕是无缘了。”
裴季修长手指转动茶柄,蹙眉道,“什么打算?”
程亦歆失笑,啜了一口茶,“裴大人,我实话实说,我与贺青云打小相识,最落到和离的结局,我心里很是感伤,对世上的男人跟生了几分心灰意冷,我爹爹的意思,不愿我委屈自己,我想若遇见合适的成婚,遇不罢,"
“我还有个孩是万不能委屈她的,带她改嫁名门,难保她被人瞧不起,我这个做娘的弃了她,故我打算招个女婿,伴我就近住在程府边上,两厢宜。”
裴季一听“招婿”二字,唇角直抽了几下。
他将茶盏搁在嘴边饮了两口,好半晌没有说话。
程亦歆见他沉吟不语,满脸歉意道,
“所以辜负了裴大人一番心意,请您见谅,您是裴家宗出身好,能耐强,年纪轻轻位居三品侍郎之位,想寻个品貌双全的新妇,再容易不。”
裴季搁下茶盏,苦笑道,“我上一门婚事乃自幼订婚,她家远在扬州,我与她婚前只见几面,实不大相识,原本早就要完婚,她那边一推再推,又逢新丧,直到我二十一方将她接门,可惜成婚……”说到这里,裴季面露艰涩,没有说下去,一
言概之,
“我们性情不大合得来,熬了一年和离了,不满姑娘,自我和离至今三年说亲做媒的比比皆是,一直没遇上合眼缘的,直到听闻和离,"
裴季想起那日傍晚,消息传到裴家,他父亲,母亲和他交换几个眼神,一家人的念头忽就撞在一处了,
“我是宗宗妇人选马虎不得,我父亲和母亲对程家对均十分向往,听蕙质兰心,能干大方,又是程大人的嫡长女,没有比更好的,故定了求娶的心思。”
说到这里,裴季还十分遗憾,再次问她,“就非得招婿嘛?我们裴家是大家族,改嫁来的不是没有,孩均当自己的养,我听闻令千金不到四岁,年纪还小,几年功夫好了。”
不是自己父亲终究是不一样的。
程亦歆摇头道,“这事瞒不住的,等大了,她迟早知道真相,会觉得寄人篱下,我打算让她一直住在程家,有我哥哥的孩作伴,不会觉得孤单,我那栋别苑就在程家附近,即我成了婚,我两头来往很。”
裴家与程家一东一西,隔隔一个皇城,若是真要嫁裴季,孩必定得带去,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裴季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喝茶。
程亦歆静静打量他,不得不说,这一见面,对这个人印象是不错的,比张为新稳重,比贺青云更有能耐和担当,就气质言,他与爹爹最为相像,若最开始遇到裴季,大约是个极好的联姻对象。
程亦歆惋惜笑了笑。
裴季和在惋惜。
早些年方家那边一再推迟婚期,裴季和知那位未婚妻不愿嫁他,那时起退婚的念头,可惜父亲与祖母以祖父临终遗言为由,阻止他退婚。
那一次他娶程亦歆的心思。
他想娶最好的妻程亦歆是程明昱嫡长女,京城最负盛名的姑娘,嫁他做宗妇最为合适。
偏偏他这边定了婚,程亦有自己的青梅竹马。
如今机会到了眼前,又要生生错。
已开诚布公说明白了,裴季本该离开,可他鬼神差不想走。
程亦歆见他不走,不好催,又他斟了一杯茶,见他愁绪难解,忽好奇问,
“恕我冒昧问一句,您跟头的夫人,为何和离?”
裴季闻言漆黑的眸扫了她一眼,旋即苦笑,
“她有心上人,嫁我是不情不愿。”
难怪。
程亦歆吃了一惊,不以裴季的品貌,能拒绝他的女人。
“所以,她主动跟您提了和离?”
裴季摇头,“和离是我提的。”
程亦歆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对上程亦歆疑惑的神色,裴季直言不讳道,
“我们成婚一年半,始终不曾圆房。”裴季说到这里,眼底苦涩难当,“她不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