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1 / 2)

荣婚(重生) 希昀 3088 字 4天前

午时末,四下里充滞一股闷热,连巷子里的知了也恹恹地没有动静。

马蹄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夏芙由嬷嬷?下车来,听得巷子里传来飞骑声,循目望去,正见一人一身雪袍策马奔来,夏芙其实不爱看人穿雪衫,要么显得轻浮,要么容色气度差劲压不住那一身雪色,但来人眉宇间凛然的神色和那一身高山仰止般的气度,便叫人觉着只有他配

着雪衣。

马蹄及近,才发觉是程明显,夏芙微微一愣,尴尬地错开视线。

杭管家与管事嬷嬷刚迎了云南王妃,再见程明显更是愕然,慌忙上前行礼,

“给程大人请安,惊动您实在罪过。”

程明昱稍一颔首,下马来,在他身后跟了几名侍卫并被侍卫驾马带来的老太医。

老太医显然被一路颠簸,出了一身汗,下了马后直喘了两口气。

程明显搁下马缰,来到夏芙身侧不远。

“你也来了?”并不意外的语气。

夏芙目光只及他胸前并不往上, 稍稍欠身算是打过招呼,便率先往里去。

程明昱掀起蔽膝辍在她两步后。

杭管家和明嫂子往前引路,路过正厅顺着斜廊往书房方向去,行至斜廊尽头时,夏芙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咳,其实那夜程亦安急匆匆离开,夏芙就猜到是程明显出了事,听这一声咳,咳中带着哑声,该是还有些寒痰,肺部有淤湿之气,且咳声

并不浅,不在喉咙而在肺腑深处,恐是积年之症。

夏芙脚步微顿,终究是没回头,快步往书房走。

程明昱目色在她柔秀的背影定了片刻,跟了上去。

李嬷嬷已候在廊庑下,见二人联袂而来,暗暗吃了一惊,连忙跪下磕头,

“给王妃请安,给家主请安。”

一行人绕进东厢房内。

程亦安临时昏厥在廊庑下,下人不敢乱挪动她,念着要请太医,陆栩生书房正室有不少军机要密,不便让外人进,只能将程亦安安置在东厢房。

程亦安躺在软榻,脸色白中带黄,还未醒过来。

在她跟前坐着一人,这是裘闻讯刚从太医院抗来的太医,程府的老太医显然与他相熟,从程明显身侧绕进来,来到他身侧。

“李太医,把脉如何?”

那李太医瞧见老太医登时一惊,喜道,“是您……”待要说什么,看到身后的程明显二人,忙止住嘴,往旁边一退,

“大抵是看准了,您再把把关。”

老太医从他轻松的神色看出来不是坏事,心中有了数,便坐下把脉。

如兰跪在程亦安身侧,替她扶着手腕,覆上一块薄巾给老太医手诊。

夏芙和程明显不好干站着,便在北面圈椅坐了下来,二人当中搁着一四方桌,视线不约而同落在女儿身上。

李嬷嬷亲自给二人上了茶,他们却顾不上喝。

老太医看过脉,脸上露出笑意,起身朝程明昱施礼,

“家主,王妃,三小姐这是喜脉,恭喜贺喜。”

夏芙捂了捂胸口,大松一口气,“那就好……”

程明显神情也显见放松,“她身子弱,你给她开一些安胎的方子。”

老太医应是,两位太医斟酌着开了个方子,写完夏芙忽然开口,“可否让我瞧瞧。”

她毕竟精通药理,同样的方子不同药材,效果也天差地别。

老太医立即捧过来给她瞧,夏芙一目掠过,提笔在方子一些药名后做了注解,譬如注明产地,注明品类。

老太医轻扫一眼便知夏芙是内行人,笑了笑,“多谢王妃。”

与李太医退下着人买药熬药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李嬷嬷等人,这些一贯伺候程亦安的下人纷纷喜极而泣,

“姑娘一直盼着孩子,今日总算如愿……”

可惜李嬷嬷说完,程明显和夏芙均没有太大的反应,夏芙经历过生产,知道生孩子的苦,而程明显呢,在他眼里女儿始终是孩子,一朝要做母亲了,反而有些心疼。

李嬷嬷讪讪地看了一眼明嫂子,明嫂子是当年程明显和老祖宗给程亦安挑的陪房,是熟知程明显脾性的,悄悄使了个眼色,几人均退去了外头。

屋子里除了熟睡的程亦安,只有程明昱和夏芙。

夏芙以为上次过后,二人应当没有机会再见,上回话说得绝说得透,也说得直白,今日撞上反而很不好意思,余光发现他那张脸是往她这个方向偏着的,夏芙就更不自在了,干脆从他身侧挪至程亦安的塌旁。

天热,安安睡得满头是汗,原先苍白的面颊被蒸红了,浓而长的眼睫覆在眼下,睡相极为乖巧娇憨,自个儿还跟个孩子似得,却是说做母亲就做母亲了。

夏芙想起当年自己初为人母的无措,再看如今的程亦安,免不了添了几分心疼。

她细心地替安安拭去汗,脑门前后都给擦了一遭,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对着母亲有天然的依赖,好似闻到熟悉的药香,本能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夏芙心都软成一滩水。

以为她要醒来,不想等了片刻,程亦安反而睡得更踏实了。

余光往程明显的方向瞥了瞥,那男人还坐着一动不动。

虽说是父亲,却也是女大避父,况且有她在这里,他不应该避嫌离开嘛。

程明显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他素来是个最讲规矩的....

夏美心里默默叹了叹。

她方才出门得急,顾不上喝水,路上挂记程亦安,出了一身汗,此刻不免口干舌燥。

夏芙望了一眼李嬷嬷给她斟的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镇定地起身回到圈椅坐着,拾起茶盏抿了几口。

搁下茶盏时,目光好巧不巧落在程明昱手背。

程明昱右手搭在桌案,手背那日被崩断的琴弦弹出一条极深的口子,眼下那条沟壑清晰狰狞,显然还未好全。

夏芙喉咙?了滚,这回目光往上迎上他清湛的视线,

“您好像身子抱恙?要不要我给您把把脉?”

那日被那首西江月和他那番话一激,勾起陈年压在心底的情愫,便吐了一腔苦水,实则在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过去的事与他无关,她也从未怪过任何人,只不过是为了堵他的嘴罢了。

可他若因此伤了身子,便是她的罪过。

程明昱漆黑的双眸平静地看着她,毫不犹豫伸过手。

那只手修长好看,很明显是一双弹琴的手。

袖口遮住他手腕,夏芙替他往上撩开,搭在他手腕处听脉。

她的指腹覆着一层湿热,在他肌肤滋生些许痒意,这些痒顺着经脉爬上他耳梢。

程明昱毕竟不是没有城府的年轻人,面色看不出丝毫痕迹。

只是夏芙这一听脉,听得有些久,程明显记得老太医给他听脉,很快就收了手,忍不住问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