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2 / 2)

荣婚(重生) 希昀 4302 字 4天前

陆棚生搂住她,“睡吧。”

面朝他睡呼吸都是他的气息,程亦安转过身。

这样后背贴在他胸膛,没有靠得太近,不算严丝密缝。

陆棚生虽然答应不碰她,奈何身子不听使唤。

“安安?”他无奈的嗓音传来。

程亦安已经在打哈欠了,“嗯?”

“要不,过几日再去还愿?”

陆栩生往前去了去,好叫她知道为什么提出这个理由。

程亦安一下子被他弄醒了,“你....”

陆栩生口吻说不出的惆怅,“我也没法子……”

“我睡不着。”

程亦安:“…………”

妥协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还是被她压下,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又赖到什么时候去,可别佛祖以为她说话不算数,回头不听她许愿了。

程亦安咬牙,“你在江南这么多天怎么过来的?”

陆栩生道,“日日忙着怎么收拾豪强,哪有功夫想这些……”

说完就后悔了。

程亦安啧啧一声,“方才是谁说想我来着。

陆栩生扶额,

实在忍不了,干脆搂住她腰身,让自己贴得更如意些,“那就抱着睡一晚,它若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程亦安还是头一回见他脸皮这么厚。

气得要挪动。

陆栩生吃痛,连忙抬腿欺上去摁住她双膝,“别闹。”

这话一落,已顺势得了逞。

太狡猾了。

程亦安倒吸一口凉气,又羞又恼。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在一处,程亦安眼神都软了,呼吸也热了几分,心想认命吧。

只是一会儿过去,他半天都没动静,程亦安简直要疯了,

“你到底要怎样?给个痛快,我还要睡呢!”

身后传来陆栩生暗哑的嗓音,“你吃得太死。”他动不了。

程亦安两眼望天,脸给蒸烫了,恨不得死过去。

这一夜自然没个消停,翌日天亮,程亦安又打起精神陪着陆栩生去给二太太和老太太请安,路上无论陆栩生说什么,她都不搭理。

陆栩生讪笑。

二太太看着他们进明熙堂,一个害臊,一个意气风发,跟新婚敬茶似的,极为有趣。二太太第一次在儿子脸上看到这样鲜活的神色,可见他是真心喜欢程氏的。

前段时日陆栩生失踪,二太太悬了好几日心,日日跪在佛像前祈福,得知儿子平安归来,过去那份计较的心思都没了。

“如今也没别的,只踏踏实实生养个孩子,我就满意了。”

长辈就是这样,到了年纪催婚,催完婚催孩子。

陆栩生满口答应。

在二太太这里用了早膳,又去拜见老太太,入了夏老太太身子好些了,也开始接受大儿子败落的事实,慢慢愿意见客,如今阖府都靠栩生撑着,自然对着他们夫妇露出悦色。

到最后也就一句话。

“功勋有了,吃穿不愁,就安心生养孩子。”

这让程亦安想起前世被公公婆婆孩子的情景,顿感压力。

陆生却是直白道,

“祖母,孩子迟早会有,我这刚回来,不急。”

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明白他言下之意。

瞪了孙子一眼,“行了,去忙你们的吧。”

陆栩生便去了皇宫,他是都督府佥事,各府军械一事归他管,他着人查贺家弩机一事,贺侯那边叫苦不迭,事实上昨夜他私下就处置了那批军械,可惜程明显的人蹲在贺府外,被逮了个正着,陆栩生一上报,都察院趁势又弹劾,贺家的侯爵就

这么给丢了,贺康正也被罢职在家。

再说回程亦安这边,虽说昨夜是破了戒,程亦安自己给自己洗脑,认定佛祖是大方之人,应该不会与他们夫妻计较,依旧打算去平安寺还愿。

上午在府上料理家务,午时歇够,精神满满往平安寺进发。

今日运气好,撞上一位大师来平安寺论经,庙里极为热闹。

程亦安先去佛祖跟前还了愿,因着昨夜之事,恐佛祖怪罪,又多抄了一份经,等到结束,天色已暗,晚霞漫天。

平安寺前面有一放生池,附近的孩童嬉嬉笑笑聚在此处扔铜板,到处都是银铃般的笑声。

马上就是端午节,平安寺的香火更甚,至夜色氤氲,依然行旅不绝。

寺庙大门对面有一广阔的地坪,这里扎了几十座花灯,灯下聚了不少小摊小贩,是远近闻名的夜市。

程亦安极少逛夜市,今日撞上了,便干脆瞧一瞧。

婆子丫鬟将她护在正中,侍卫也寸步不离跟着。

其中一个摊位摆满了瓷俑,那瓷面精致,做成一对嬉戏的孩童,跟福娃似的,程亦安觉得好看,便买下来。

附近摊主见她出门架势大,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少夫人,纷纷热情吆喝。

错落的灯芒在她面交织,程亦安像只翩跹的彩蝶,左看看右逛逛,有些应接不暇。

如兰瞧见一个小姑娘扎的花环极为可爱,便买来戴在程亦安发髻上,那小姑娘得了银子,兴高采烈奔去一位妇人跟前,

“娘,娘,女儿挣银子了,快些带女儿买糖葫芦吃。”

那妇人将女儿手里的银子反握入她掌心,从自己兜里掏出一角银子,“傻孩子,你的银子留着,要吃糖葫芦,娘给你买。”

小姑娘可高兴了,非拉扯着母亲的袖子,将她拉下来,妇人晓得女儿要做什么,配合地弯下腰,把脸蛋凑过来,小姑娘重重了一口。

“我喜欢娘亲....”

程亦安心头忽然发酸。

怔怔望着挪不开眼。

这时,茫茫人烟中传来一道陌生又柔软的嗓音。

"32.32..."

蕈蕈?

这是她的乳名,除了两位祖母,除了爹爹,不会有人这么唤她。

该是重名了。

程亦安将花环取下来,又重新挂在如兰头上。

“给你戴。”

视线还是忍不住去追寻那对母女,那妇人已经牵着孩子买糖葫芦去了。

幼时看着其余姐妹滚在母亲怀里撒娇,她何尝不羡慕。

如兰见她追着看,以为她馋,“姑娘,奴婢去买一串来给你好不好?”

程亦安收回视线,冲她一笑,“买两串,咱们一人一串,”想起随行一伙人,改口道,“不对,大家都买一串。”

身侧的婆子笑道,“奶奶自个儿吃吧,我们就不吃了,上了年纪吃了甜腻的东西容易掉牙。”

程亦安回过眸正待回她,忽然看到身后不远处,一道身影矗立在灯芒里。

那双眼该怎么形容呢,好美,仿佛淌着一眶江南烟雨,任谁被她看一眼,都能失了魂。

四目宿命般越过人烟黏在一处。

程亦安杏眼黑白分明凝望她,起先以为是不经意相望,可她的视线仿佛钉在自己身上,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好似有说不尽的思念,诉不尽的苦衷,和怎么也洗褪不尽的愧疚。

程亦安心本能绞在一处,忍不住朝她走去。

逆着人流来到她身侧,三步远的距离,看清她身着湖水绿的薄褙,纤细姣好的身段,美得如一缕春风,更要命的是那五官给了她致命的熟悉感。

“苹苹...”刺痛从心底深处涌上来,慢慢蓄成绵绵的泪,在夏芙眼底盈盈荡漾。

一个陌生妇人唤她苹苹,怎么可能?

她的乳名旁人是不知道的。

程亦安脑子仿佛被塞了一团浆糊,整个人又惜又惊,只觉有个念头在脑海横冲直撞,似要喷薄而出。

夏芙深吸一口气,哽咽声中含着笑意,无比怜爱地朝她伸出手,“我的孩子……”

就是这么一声,狠狠捶在程亦安脑门,将她给敲明白了,

难道面前这陌生妇人是她的亲娘?

她还活着?

程亦安怀疑自己在做梦,泪水如同破闸的潮,翻涌而出,连着那道柔美的身影也在眼前支离破碎地晃。

她好怕这是一场梦。

脚步灌铅似的,迟迟迈不开步子,喃喃问,

“您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