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栩生看她就是这个眼神。
“打量完了吗?”
“嗯,打量完了。”程亦安用眼神巡视完领地,决定办正事,从腰下的被褥里掏出一个匣子,推至陆栩生跟前。
陆栩生见此举动,便知自己误会了,哂笑一声,目光掉落在匣子,
“这是什么?”
“你打开瞧瞧?”
陆栩生应言打开,里面装着白花花一大沓银票,他顿时皱眉,
“我不需要你的银子,我这趟南下,所耗经费均由陛下的私库贴补。”
程亦安没好气将他手拍开,
“谁给你?做梦。”说着将匣子合上塞他怀里,
“你去金陵,给我创办一个钱庄。”
这是爹爹给她的十五万两本钱,放眼整个大晋都是一笔极其不菲的财富,留在手上实在可惜,记得前世后来肃清海禁后,南洋和东洋有不少商人来大晋经商,落地就是金陵一带,外商银币与大晋不同,每每来大晋做生意,他们必定携金银珠宝
来大晋换银子,这个时候钱庄如雨后春笋,许多富商借此机会在金陵创建钱庄,借贷给商人获利巨甚。
她也要像爹爹那般,闯下一片江山,让自己衣食无忧,还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不菲的资产。
陆栩生给大晋百姓打江山,程亦安给他们夫妻俩打江山。
陆生没有理由不答应。
“行。”
“我安排好了,明嫂子的丈夫明大哥带着两个小厮跟你南下。’
陆栩生将匣子搁在一旁,程亦安看着他随意的模样,顿时皱眉,
“这可是我的家当,你可千万不能丢了。”
陆栩生握住她的手,将人往被褥里一裹,跟着躺进去,
“十五万银子带出去,一定给你带一百万回来,岳父给你多少,我只会比他更多。”
贺青云算什么,孟如川算什么,他的目标是超越岳丈程明显。
可不能让程亦彦有机会在他跟前?瑟。
程亦安眼风扫向他,“你可记得你说过的话!”
陆生忽然将她揉进怀里,“再给你立个军令状?"
“好啊……”
陆栩生已经觊觎那张樱桃小嘴许久了,得了她的准许,便倾身而下。
程亦安被他猝不及防推倒,双拳抵着他胸膛,脸错开他的唇,喘气道,
“你说好立军令状,别耽搁,快去写!”
“敢跟朝廷立军令状,在我这就想糊弄,门都没有。”
陆栩生搂着她的肩骨,一手掐住她纤腰,膝盖往下摁住她双腿,完全是居高临下的架势,而她呢也早已是柔若无骨,连眼神也黏黏答答的,勾丝一般。
陆栩生轻轻一笑,俯身贴近她唇瓣,唇齿微微咬着她的嘴,舌尖有意无意在她齿关逗弄。
“这不就是在立军令状么?”
最怕冷情冷性的男人突然开窍。
谁能招架得住?
程亦安险些被他勾出魂,原来他说军令状是这个意思。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没门么,脸疼不疼?”
陆栩生咬牙,“我后悔了成吗?”
“不...”她用力推开。
“若今日叫你得逞,接下来半年我还不得惦记着?”
没尝到也不惦记,一旦尝了滋味,男人不在身边,可不是为难自己。
“别碰我。”
陆栩生一听这话还了得,“那我更得盖这个章,写这个状子了,不叫你惦记着,回头你在京城山高水远,哪还记得我是谁?"
程亦安被他逗笑,扭身从他怀里拱出去,
“我没兴致!”
陆栩生是什么人,能依她?
说好了床第间他说了算。
抬手掐住那玲珑有致的腰身,将人给拖回来,俯身将人裹在身下,掰过她半张脸便吻下去,比起上回程亦安的浅尝辄止循序渐进,陆栩生从一开始便长驱直入,粗粝的掌心从衣摆探入,隔着小衣摆弄她,程亦安压根抵挡不住他凌厉的攻势,躬
着窈窕肌骨去躲。
粉红衣兜早已被他单手撑开,舌尖滑入她唇腔内肆意扫荡,如果说她爱游猎嬉戏,他便像是北齐铁骑进村,风卷残云般将意识一扫而空,让人任凭他俘虏,察觉到她身子越来越软,连着舌尖都在打哆嗦,陆栩生放缓节奏,慢慢含着她吸吮,他
真是一点就通,从不会到游刃有余,搅一揽,逗一逗,引着她主动来追逐。
原来亲吻滋味这般美妙,能让她到得更快。
程亦安已经不知第几次从窒息中缓过神,眼神迷离望着上头挥汗如雨的男人。
“陆栩生……”她嗓音还在沉沦,断断续续,“你可不能像别的男人那般,好那么两三年就不行了,平日没事多练练功夫,多扎扎马步,锻炼腰力。”
陆生恨不得弄死她,“该锻炼体力的是谁?”
程亦安无视他的话,“当然,也不能锻炼太过,以防一身精力无处释放,便去外头给我沾花惹草。”
“你若找女人,我便休了你。”
爹爹遣了十三密卫随他南下,陆栩生任何异动都会报至爹爹那里,只要陆生找女人,相信爹爹的和离书能扔他脸上。
陆栩生再度堵住了那张不安分的嘴。
天光大亮,春阳绵长地投进一束光柱,早春的朝阳无比温柔,绵绵密密洒落一地晨晖,帘帐被掀开许久了,程亦安裹在被褥里一动不动。
昨夜一幕幕在脑海闪过。
他的温柔,他的强势,他一次又一次穿凿进她的心。
每一下都能让人悸动。
程亦安忽然恨死这个男人,
临走前非要招惹她,害她心里突突得难受。
临别的吻,无疑在她心里划下很深的痕迹。
长吐一口气,程亦安唤如兰进来伺候,如兰带着丹儿和丁香端了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程亦安问她,“姑爷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没亮就走了。”
这么说就睡了两个时辰?
活该!
骂归骂,也有些心疼他,“用过早膳了吗?”
“李嬷嬷半夜给备好了,说是带去路上吃。”
程亦安眼睫轻轻颤动,没有再问。
也不是第一次醒来身边不见人,偏偏今日心里巴巴的,少了什么似的。
明明他惯穿的衣裳还搁在衣橱里,连那身绯袍也挂在屏风处,枕褥间还残存他清冽的气息。
程亦安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迈出拔步床,来到窗前的桌案坐下,准备用膳,忽然发现长条案上搁着一张宣纸。
程亦安伸手够过来,翻开对折的宣纸,上头写着军令状三字。
还真给写了。
程亦安忍不住抿唇一笑,将之小心收起来,搁在博古架上最爱看的那本《世说新语》里夹着。
长公主五日后再出发,陆生今日先去打前哨。
一大早去皇宫请出尚方宝剑,随后出东便门打算从通州坐船南下。
东便门外有一片低矮的山坡名为长望坡,坡上建着一亭为长望亭。
陆栩生带着随行数十人,行至长望坡下,望见一道挺拔清隽的身影迎风立在亭内,他顿了片刻,勒停马缰跃上山坡,下马来到厅中,合袖朝程明昱一揖,
“岳丈何以等在此地?”
程明昱将手中的一沓邸报递给他,
“这是最新得到的情报,沿途有人要暗杀你,这里头夹着一道密印,等你到金陵,去上头所写铺子接应,往后江南情报会第一时间递到你手里,助你知己知彼。”
“多谢岳丈。”陆栩生郑重接过来,这时一抹熟悉的颜色从他眼底一闪而过,陆栩生定睛看过去。
程明昱今日穿了一件暗青的长袍,身上裹着清灰的氅衣,方才氅衣被手臂撑开,腰间露出一湖蓝素面香囊。
恍惚记得除夕那日,程亦安还在愁送什么贺礼给程明显,敢情就把没舍得给他的那个给了程明显?
陆栩生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面将邸报收入胸口,一面指了指程明显腰间的香囊,直言不讳道,
“岳父,这香囊与您的气质不搭。”
程明昱一顿,垂眸往香囊瞥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底细。
这是苹苹送给他的第一份生辰贺礼,程明显视若珍宝,第二日便戴上了。
难得女儿一片心意,结果陆栩生这个臭小子吃干醋。
他明智地不跟他理论,指了指前方的路,“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吧。”
陆栩生不肯走,还眼巴巴瞅着那个香囊,“这样吧,岳丈,待我得胜还朝,您能把这个香囊给我么?”
程明昱越过他,翩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