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醒悟(2 / 2)

“别哭了......我心疼。”身上没有巾帕,陆云起用衣袖给她拭泪。

洛芙心中各种情绪相互撞击,憋得她沉沉喘气,忍不住倾身抱住他,靠在他怀中,啜泣道:“我该怎么做?夫君,告诉我,该怎么做......”

陆云起双臂圈住她,垂首亲吻她发顶,低语:“你什么也不用做,芙儿,你就在家里,照以前一样过日子,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洛芙因自身的怯弱,以及未来事态不确定的走向,内心深深惶恐,她颤抖着双唇,哀求道:“不......让我走......”

见她始终冥顽不灵,陆云起心中叹息,才要说话,就听长廊外有人来请,“公子,老爷有要事请您去书房。”

知道父亲此刻唤他,必定是收到了太子遇刺的消息,正好他也需要出去透透气,再想想该如何说服她,便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陆云起掌住洛芙的肩膀,垂眸凝着她,柔声道:“芙儿,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千万别哭了,事情会解决的,相信我。

而后,他去更衣室换了身衣裳,唤杏子进来重新梳了发,再到洛芙身前对她说:“等我回来。”便抬腿出了内室。

书房里,陆政负手在屋内踱步,不时往外看,良久,见陆云起终于来了,不禁松了口气,等他进了屋,对外头小厮吩咐:“你们到院子里守着。”

语毕,亲自关上门,回身对陆云起低声道:“你可知,太子遇刺了?”

陆云起颔首,“略有耳闻。”

陆政又问:“你认为是谁?瑞王还是晋王?”

“是我。”陆云起淡定道。

陆政愣了愣,将这两个字在心中念了一番,一时惊得蹭蹭后退两步,手指哆嗦的指着他,颤声道:“你、你......”

澄明的灯火中,陆云起芝兰玉树,抬起一双清冷冷的眸子望向自己的父亲,道:“他太蠢了,一个蠢人不适合做皇帝。”

陆政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儿子吓死,他捂着胸口大声喘气,缓了好半晌才道:“你可还记得,我们陆家是纯臣,这话前不久你才说过。”

陆云起此刻自打双脸,仍旧面不改色,淡声道:“时移势易,世间哪有不变的东西,父亲在朝为官,当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陆政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怎么答他,想到他不动声色作出这等大事,又觉胆战心惊。

“万贵妃得陛下宠爱,太子和安阳公主自出生起,便诸事顺遂,未经一丝波澜坎坷。在如此环境下长大,他们将世间万物视作囊中之物,心中无所敬畏,行事便无所顾忌,这般肆意妄为,若他登基以后针对陆家,岂不是重大隐患?一个太子还好对

付,手握江山的帝王却不是好相与的。”陆云起话语中半真半假,将自己的私心完全撇去。

陆政一时惊吓过度,退到椅子坐下,垂眸认真思考陆云起的话,前半句确实是那么回事儿,可后半句......太子又为何要无缘无故针对陆家?遂问:“谁人不知陆家势大,太子闲来无事,针对咱们家做什么?”

陆云起抿唇,道:“或许就是因为势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虽然这句话依旧没有打消陆政心头的疑虑,但另外一件事,却至关重要,“你将太子如何了?”他只收到太子被行刺的消息,并不知受伤情况。

“两根银针,双目已瞎。”陆云起道。

陆政倒抽一口凉气,身子颓然跌进椅子里,望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儿子,若是年轻个几岁,定要抽出戒尺,狠狠打他一顿。可现在,他不声不响做下这等大事,又怎会惧他。

“父亲放心,收尾干净,太子那边查不到我头上来。”

陆政后怕道:“最好如此。”

陆云起不愿让自己父亲担忧,便道:“儿子留下了些线索嫁祸到瑞王和晋王身上去,况且太子双目失明,往日追随的党羽自然弃他而去,他大势已去,不足为惧。”

此刻,陆政感觉到自己老了,难怪老太爷不将京中暗卫交给他,即使在年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般魄力。

陆云起从书房出来,在夜色中慢慢走回听竹院,自己父亲那边好应付,但芙儿却甚为固执,认定的事极难改变,教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服她。

内室里,自陆云起走后,洛芙想了很多,那道箴言,困了她一生。

她不爱诗词歌赋,是不想深究自己的内心,她愿意做一些令身体劳累的事情,比如篆刻,比如跳舞,身体累极了,便没有心思去想那悲惨的命运。

想起梦中他被吊在牢笼里,浑身是血的模样,洛芙心间揪紧,她这样的人,就不该成婚,到头来还将他害了。

洛芙亦知陆家是为纯臣,可他却将祖宗规矩踏碎,也要护她平安。

此刻,洛芙心中生出无比强烈的信念,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做些什么,要为他,为他们两人,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