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小衣(2 / 2)

良久,陆云起还是不起身,洛芙推他,“快起来,别人还等着呢。”

陆云起哼声,脸色还是很难看,“等着就等着。”

方才小书童说的这些先生都是住在府上的幕僚,洛芙一点也不知道府中前院的情况,据说是供养了许多幕僚住在客院里。

洛芙半撑起身子,伏在他胸膛上,小声哄道:“去吧,别让人等久了。”说完,见他凤目半阖,没有动静,便咬了咬唇,攀到他耳边细语:“晚上……好不好……”

陆云起听了这句,终于掀开眼皮,大手掌住洛芙的后脖颈,埋首在她肩窝深深呼吸,哑声道:“今日起得早,一会儿你睡一下,中午我大概不回来用膳了,你不必等我。”

洛芙一一应下,轻轻在他侧颊上印下一吻。她喜欢他凡事有交代,让她不必等不必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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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芙如陆云起所言,睡了一觉,再起来用午膳。

外头雪还在下,估摸着又得连下好几天。洛芙上午睡了,这会儿就很有精神。

她披着大氅,站在长廊上看雪,有心想出去散步消食,可外头大雪如棉,只得沿着长廊慢慢走几圈。

听竹院遍植各色绿竹,在隆冬时节,依旧枝叶繁茂,此刻雪花打在竹叶上,在寂寂冬日里,淅沥潇潇,声韵悠然。

院子南边,建着一座极高大敞轩,里头空空如也。洛芙莫名,指着那处问:“那边敞轩是做什么的?”

杏子在身后回道:“每当下雨下雪时,公子就在敞轩里练剑打拳。”

洛芙咦了声,他还会打拳练剑么?她怎么没见过?

这时候回想,便想起有那么几日她早晨醒来,听见他在浴室冲凉,想来是练剑打拳时出了一身汗。

晴天瞧着洛芙已经出来有些时候了,便说:“小姐,我们回去吧。”

洛芙轻轻颔首,正要转身,就见小雨顶着大雪,从月亮门外跑了进来。

她远远瞧见洛芙站在廊下,口中喊声:“小姐。”就快步跑到廊下。

洛芙瞧她身上都是的雪,也不知她从哪里回来的,有心想训她贪玩,但见她脸上扬着笑,就只说:“赶紧去换身衣裳,小心着了寒。”

小雨嘿嘿一笑,冲洛芙屈膝一礼,便又风风火火跑回去换衣裳了。

洛芙望着小雨的背影摇了摇头,她今年十七了,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

“等我晚上训她。”晴天扶着洛芙回房,小声说道。

洛芙点头,是该好好训一训了。

却不料小雨换了衣裳回来,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小雨见只晴天在,便兴冲冲说:“小姐,你可知我干什么去了?”

洛芙白她一眼,这人还卖起关子来了!

小雨见自家小姐不接话,尴尬一笑,就说:“昨夜里银烛的哥哥在赌坊被打断腿了。”

洛芙正喝茶的手一顿,难怪银烛今早在影壁跪求。

早上影壁处的事,晴天也在场,这时就说:“你个丫头片子,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赶紧一气儿说完。”

晴天骂她,小雨是不怕的,哼了一声,又对洛芙道:“据说她哥哥欠了许多赌债,赌坊的人昨夜闹到他家里去了,逼着王总管和王嬷嬷拿银子,小姐,你猜猜他欠了多少银子?”

洛芙正听着,不妨她又来这么一道,有心不理她,却见她两眼亮晶晶的望着自己,心中忍不住一笑,大发慈悲问:“欠了多少?”

小雨两根手指交叉比了下,“十万两!”

这一句把洛芙和晴天吓得不轻,谁给他这胆子,竟敢欠下十万两的赌债。

“华阳居那边,王嬷嬷正在求夫人救命呢,她说是赌场出千讹她儿子。”小雨顿了顿,又道:“夫人已知会外院大总管去查了,这会子都在等结果呢。”

洛芙又想起银烛早晨跪在雪地里的样子,不由心中唏嘘,她刚嫁进来时,银烛多高傲啊,自己指使她拿个东西,半天都不见人影。

等到傍晚十分,陆云起还没来,小雨却又在华阳居听了消息回来了。

洛芙看她脸色愤愤,不再是中午时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小雨着实气得不清,她们小姐千好万好,就是出身低微些,一个陆家的下人,竟然在外头那样胡言乱语。

小雨缓了缓,压低了声音跟洛芙汇报:“银烛哥哥在外头四处吹嘘他妹子是公子的姨娘,等以后生了孩子,便是陆家的小主子,他就是公子的舅爷,这才让赌坊借了许多银子给他豪赌挥霍。”

洛芙无语,银烛哥哥是陆云起的舅爷,那她弟弟算什么?

“王总管在外院管人事往来,收了来客许多贿赂,王嬷嬷在内院,也克扣小丫鬟的月银。起初没闹出来,只因外头的人信了银烛哥哥的鬼话,后来赌场老板听人说银烛被公子下命打了一顿撵出去了,这才追着要银子。”

一时间,洛芙和晴天面面相觑,这一家子,还真是贪得无厌。

“大总管回来后,把查明的情况一五一十跟夫人说了,夫人气得摔了茶杯,当场便将王嬷嬷一家子撵出府去,收回了他们在后巷的房子。”

洛芙和晴天听得一震,撵出府,不放奴籍,就等同于没有户籍的黑户,这样的人,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敢要他们一家子。如今外头又是冰天雪地的,这时候被撵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忽然间,洛芙想起早晨时她问陆云起是怎么回事,他说他不知道。这会子,洛芙才不信他不知道。

杏子在外间,远远听到内室里絮絮的谈话声停了,才进来换热茶。

洛芙看到杏子提着茶壶进来,便问:“杏子,你们公子是怎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