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2)

第59章

这话一说, 江美舒和江美兰两人,心里顿时一跳,几乎是一瞬间,姐妹两人就交换了一个眼色。

谁都没开口说话。

陈婆婆却说,“孩子,不要害怕。”

她笑着,面容慈祥又温和,“我只是问一问而已,而且不止我知道你们是干嘛的,就连我老伴也知道。”

“那你们还?”

江美舒有些不解,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为什么还和他们做生意?

这里面的风险可大了。

他们是私人,这做起来生意,就是投机倒把。

陈婆婆笑了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这些人都快活不下去了,自然不在乎这些了。”

她絮絮叨叨,“今年收成不好,还要交公粮,挣的工分还不够糊口,更别说,我们家还有孩子要读书。”

“大家要活啊,都快被饿死了,谁还管这些规矩了,先活下去在说以后的事情。”

“更何况,你们不是第一个。”

这话一落,江美舒和江美兰有些讶然,“也有别人像我们这样?”

“有啊。”

陈婆婆笑了笑,似乎有意降低她们的警惕性,“有啊,我们这种地方去市里面太远了,所以有走街串巷的偷偷上门,鸡毛换糖果,卖鸡崽子,接断针,这些都会上门做生意的。”

“因为足够村,所以这些就算是上面的人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树沟的老人太多了,他们不可能去几十里外的供销社,所以指望的就是这些上门的人。

“不会有人举报吗?"

江美舒突然问了一句。

陈阿婆笑着摆手,“举报?除非对方不想再我们村子里面住了,不然他就不会举报。’

“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是有一个道理却是懂的,大家利益一致的时候,都不会对外去说。”

“因为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这话带着几分睿智。

江美舒若有所思,还是江美兰突然问了一句,“阿婆是想我们接下,杨树沟的鸡毛换糖这件事吗?”

鸡毛换糖,换的却不止是糖。

可以换鸡蛋,换菜,换豆子,甚至是粮食。

只是这要悄悄的,不能让外人知道了去。

陈阿婆赞赏地看了一眼江美兰,“我是有这种想法,就是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如果愿意的话,我们杨树沟几十户人家,都愿意和你们合作。”

江美兰没吱声。

江美舒问她,“阿婆,你不怕风险吗?严格来说这是投机倒把。”

而且还是拖着整个杨树沟所有的人一起。

陈阿婆,“我们不涉及钱呀,只是以物换物,上头的领导还不让我们,用东西换东西啦?”

“那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这也是。

江美舒没说话,而是去看江美兰,“你觉得呢?”

江美兰思索了好半晌,“我觉得可以做。”

“我们有人,有车,有货物的渠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接?”

江美舒听到这话,重重地咳了一声,“你把梁锐算进来了?”

她都没敢把梁锐给算进来。

江美兰嗯了一声,“压得住他不?"

在她看来只要有妹妹在,梁说应该翻不出五指山。

江美舒想了想,“我替他做不了决定,我要先问问他,等他来了在说。”

她不能替梁锐做决定。

这个不是特别好。

江美兰听到她这个答案,骤然怔了一下,她也许知道了,为什么妹妹能和梁锐相处的好了。

首先第一条,她不强势。

她也不会强行替梁锐做出决定来。

就这点她不如妹妹,她两辈子都强势惯了,上辈子,她也试图对梁锐去好过。

例如,早起给他做饭,在把他给喊起来,但是梁锐从来都不吃。

甚至还会大发雷霆。

以前她会伤心,觉得梁不识好人心,但是如今想来不是的。

她早起做饭是付出了,但是梁锐真的想要吗?

江美兰在这一刻,才懂他不要。

他一点都不愿意要。

“怎么了?”

见姐姐长久不说话,还盯着自己看,江美舒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江美兰,“没事。”

她笑了笑,“听你的。”

或许,妹妹和梁锐之间的相处,才是最好的模式。

凌晨十二点半,沈战烈和梁锐他们终于,装满了一车的东西,整个拖拉机的车斗,装的满满当当。

甚至是高高的叠起,足足比车斗高出四五个来。

杨向东,“这样装能行吗?”

他有些担忧,会不会翻车。

梁锐围着走了一圈,“不一定。”

“我比较担心后面太重,前面太轻,到时候车子会被压的翘起来。”

这??

沈战烈估摸了下,“这个上面最多有两千斤,前面压不住吗?”

他对拖拉机其实并不了解。

梁锐嗯了一声,“压不住,除非前面要坐三个人,把前头的重量给压住,不然会翘起来。”

他虽然不着调,但是在做事方面,真的很认真。

沈战烈,“回去的时候,我们三个男人一起回吧。”

他们三个人加起来少说有快四百斤,在加上车头的重量,估计差不多了。

“我们都走了,江美兰怎么办?”

梁锐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可是和江美兰一块来的,总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啊。

沈战烈有些意外,他会说出这种话,他想了想,“她们就留陈家住着,不然后面还有一趟到两趟。”

“现在带他们回来,到时候又要过来。”

梁锐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他的眉毛又黑又浓,有些眉压眼,但是因为有一双漂亮的眼,所以看起来倒是分外和谐。

只会让人觉得这小伙子生得真俊。

“安全吗?”

他觉得自己如果回去了,把“江美兰”留在这里,他爸要知道了,怕是能把他给打死。

沈战烈,“陈家我尚且熟悉,他们两口子为人都不错。”这是他观察了好多地方,最后才选定的人家。

若不是人好,他也不会和对方做生意了,这等于是把项上人头交给对方。

梁锐这人警惕,可能是从小生活环境不安定影响的,他没急着回答,而是说,“让向东留这里吧。”

杨向东有些愣,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嗯,就是你,难不成是我?我倒是想留下来,但是我留下来了,拖拉机谁开?”

这下,杨向东不吭气了,“我手无缚鸡之力。”

“那也比两个女同志在这里的好。”

梁锐,“就这么说了,你留在这里,保护江美兰,我和沈战烈回去。

他这人横冲直撞的,不讲辈分,都论平辈,所以也是连名带姓的喊。

沈战烈听完梁锐的安排,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梁锐被看的不自在,“看什么看?"

语气汹汹的。

“之前听我爱人说你脾气很差,我如今瞧着倒也不尽然。”

梁锐这人看着凶,脾气也臭,但是实际上是粗中有细。

在他都说了,陈家人没问题的情况下,梁说还是选择让自己兄弟留下保护“江美兰”

从这里就看能出来,他这个人很聪明,能够做一看三。

就冲着这点,也不是十五六岁少年能想到的。

梁锐习惯了被人批评,这般冷不定的被人夸奖了,他有几分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才解释。

“江美兰是我带出来的,我自然要把她带回去。”

这话其实是说反了,实际上是对方把他带出来了。

沈战烈不可知否,“试下吧,看下这车子能不能开走,如果能的话,我们现在就走,争取两趟弄完。”

梁锐嗯了一声,坐在驾驶坐上,摇着把手打火,许是因为车屁股里面装的东西太重了。

连着打了十几下都没把火打响。

后面他又让沈战烈下去,得,人高马大的沈战烈一从车子上下来,车头立马有往上翘的样子了。

沈战烈一愣,条件反射的往车头上一坐,这才算是把车头坐了下去。

梁锐倒吸一口气,“就差你来给我压秤了。”

这话说的不好听,但却是大实话。

沈战烈,“能打着火不?”

梁锐,“我在试下。”

光打火一连着打了二十几下,这才轰隆一声,车子被打着了。

梁锐松口气,“走了。”

杨向东期期艾艾,“锐哥,你就真的放心,把我一个人在这里啊?”

“万一我要是遇到点问题怎么搞啊?"

他长得这般英俊,要是有大姑娘小媳妇,看上他了,他是从了,还是不从了?

梁锐斜睨了一眼他,“你长腿长胳膊长眼睛是做什么的?”

“万一有人欺负你,只管往死里面揍死他,天塌下来了,爷给你兜着。”

说到这里,他朝着杨向东招手,“过来。”

杨向东朝着他面前走了两步,梁锐单手扶着车把式,一手拽着杨向东的衣领子,“我把江美兰交给你了。”

“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就找你负责。”

“杨向东,上次的意外,我不希望见到第二次了。”

这话一落,杨向东顿时立正了,“知道了锐哥。”

之前没看好火势,造成厂房被烧的事,杨向东能内疚一辈子。

这一次,锐哥再次交给他的任务,他可一定要完成了。

有了这话后,梁锐这才轰隆隆的开着拖拉机,“等着,爷来接你。”

少年背影清瘦,语气嚣张,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

等他走了以后。

杨向东有些羡慕地看过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像说哥这般霸气啊?”

他感觉就他这个畏畏缩缩的性子,这辈子好像都不可能了。

江家。

王丽梅刚收拾好东西,江陈粮问了一句,“大姑娘今儿的不回来吃饭?"

大姑娘指的是“江美兰”

王丽梅嗯了一声,“她有事晚上不回来了。”

江陈粮一愣,脸色有几分怒气,“她该不会是去找梁厂长了吧?这虽然领证了,但是还没办酒呢,在外人眼里他们可还不是真正的小两口。”

“你怎么教孩子的?"

连珠炮一样的质问,王丽梅也来了脾气,碗筷一摔,“江陈粮,在你眼里你闺女,就是这般不值钱啊?"

“还上赶着送给人家啊?”

她太过生气,也太过理直气壮了,这让江陈粮愣了下,气势也弱了下来,“难道她不是去找的梁厂长。”

王丽梅冷笑,“我们家家教还真没有,没结婚就去人男方住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大姑娘没回来,是因为她妹妹喊她有事,两姐妹这才出去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江陈粮我告诉你,下次你在这么带头揣测,你亲闺女在外面不干好事,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哪有当父亲的往自家闺女身上泼脏水的啊。

被爱人这般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江陈粮也不由得气弱了几分,用着的好手,过来捡起了碗筷主动放到了洗碗盆里面不说。

还给王丽梅按摩,赔笑道,“我这不是着急了吗?这才会语气凶了点问你,你要是和我说了,我肯定就不问了。”

“我这也是担心闺女吃亏。”

王丽梅没说信还是不信,她只是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在心里默默祈祷,不管是大闺女还是小闺女,又或者是她的那个女婿。

这次的生意一定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啊。

他们的这个小家,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梁秋润一晚上没睡,他想从梁母那问出来“江美兰”和梁锐的去处,但是架不住母亲的嘴巴,就像是那河蚌一样,闭的紧紧的,不管他怎么问,对方都不回答。

到最后还是梁秋润,半夜去了一趟杨主任家,一问,杨主任的儿子也不在家。

这下石锤了。

他的那个小妻子,不止是把他儿子给拐跑了,连带着别人的儿子,也被她拐跑了。

这就稀奇了。

做什么事情,要大半夜的去,还带着俩臭小子?

杨主任看着梁秋润漆黑的面孔,他当即小心翼翼道,“我家这孩子走的时候,没留一丁点消息,梁厂长,我是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去哪里了,如果我知道的话,肯定不会瞒你的。”

他在心里已经骂个狗血淋头了。

死孩子。

天天带着梁厂长的儿子玩,这下好了吧,玩脱了,人梁厂长都上门找人来了。

梁秋润捏了捏眉心,“杨主任,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过来只是想问问我家梁说的情况,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

既然,小妻子带着梁锐和杨向东一起出去了,这代表着就算是人贩子来了,都拐不走他们。

不说别人,就他们家梁锐那一身武艺,一打三不成问题。

听到梁秋这般说,杨主任顿时松口气,起身送大佛,“梁厂长,等我这边要是得到,我家臭小子的消息了,肯定第一个通知您。”

梁秋润嗯了一声,杨主任亲自送到他去门外后,他这才松口气,“死孩子,这次回来,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