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韵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后就说可以继续拍摄,但施导还是坚持给她放了半天的假,让她回酒店好好休息,明天再去片场。
乔音知道情况后特意打来电话问候,还气冲冲地说要把那几个不专业的工作人员开掉。
尤韵解释几句自己没事就挂断了电话。
泡过海水之后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去洗了个澡,浴室内热气氤?。
她闭上眼,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腰,明明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但不知为何,那股被箍紧的力量似乎依旧残存在她身上。
他是哭了吗?
尤韵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回想起他抱着她颤抖的场景,钝痛感从胸口蔓延,灼得她的心都疼了。
她把花洒关掉,擦干身体窝进被子里。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喊她醒醒,可是她好困,眼皮沉得怎么都睁不开,四肢像被陷进沼泽里,根本动不了,等终于醒来时才发现她在医院,手背上挂着点滴。
她这是怎么了?
她在酒店睡觉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躺在医院里了,她偏过脸,看到赵知聿趴在她床边,他的妆都没有卸,银色的长发滑落颈侧。
尤韵的手指动了动,床头的人立马醒了过来,视线不期然对上,冷眸漆黑。
尤韵微微一愣:“我怎么会在这里?”
赵知聿说:“你发烧了,细菌感染,烧到昏迷了。”
看到他这一身的装扮尤韵知道他肯定是从拍摄中途回来的,他靠着椅背,周身清冷的气质竞让人觉察出几分颓靡,她看到他几近充血的眼眶,眼睫颤了颤:“你送我来的吗?”
赵知聿淡淡地“嗯”了声:“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尤韵摇头:“没有了。”
赵知聿又说:“不舒服就要说出来,做不到就用替身,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吗?什么都要硬抗,如果不是我意外回酒店,你就打算在房间里昏睡到明天,然后起来接着拍戏?”
尤韵喉咙一卡:“主要是我没感觉到发烧。”
他冷嘲:“是,你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的语气实在不算友好,甚至还有些意有所指,他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让尤韵心里蓦地一紧:“你生气了吗?”
赵知聿冷着脸没吭声,尤韵竟然真的开始紧张:“我睡觉之前真的没有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发烧。”
赵知聿还是没说什么,看了眼手机就要起身离开,被她一把拽住手腕:“你先别走......”
后半句卡住,她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不想让他走,赵知聿看出了她的想法:“我不走,去给你拿饭。”
尤韵这才松开他的手。
赵知聿订的是中餐,拉过小桌板,把包装盒里的馄饨和小米粥都取出来,往她面前一推,淡声说:“先吃饭。”
尤韵点点头,边吃边偷摸摸看他。
他坐在床头前的折叠椅,静静凝视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极了监督犯人的牢头。
尤韵咽了几口粥,主动找话题聊天:“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猫会喵喵叫,狗会汪汪叫,鸭会嘎嘎叫,你知道鸡会怎么叫吗?”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
换来的是一片沉默。
“好吧,好像是挺冷的哈哈哈哈。”
尤韵心说她还是闭嘴吧,越说越尴尬,估计是发烧的原因她的胃口不是很好,但被监视着又不敢不吃,坚持着喝完了一小碗粥。
终于挨到这顿饭结束,尤韵又没事干了,垂着脑袋,跟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这样僵硬的氛围持续了五分钟,她终于忍不住了,心一横,跟他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赵知聿:“你错在哪了?”
是啊,她错在哪了?
她只是没注意发了个烧而已,怎么搞的她跟触犯天条一样。
虽然心里怎么想,但她很怂,又怕他真的生气:“我回去写八百字的检讨,明天去大使馆的国旗下念,深刻检讨我这种不把身体当回事的行为,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赵知聿终于被她逗笑,唇角翘起来些:“认错态度还不错。
尤韵看在眼里:“笑了就不许再跟我生气了。”
“本来就没跟你生气。”他只是生自己的气。
没生气你冷个脸干什么。
实话他冷脸的时候真的挺吓人,怪不得粉丝都觉得他是清冷挂的高岭之花,她也不是一直那么温柔,这样凶起来真的很恐怖。
虽然生气吓人但他还是很好哄的,说完要写检讨他的眉眼立马舒展开了。
尤韵把吃完的饭盒收拾完,看了眼吊瓶,又问他:“你是怎么发现我发烧的?”她明明自己都不知道。
“傍晚去叫你吃饭时敲门一直没人应,我就把门撞开了。”
“啊?酒店的门很贵的,要赔不少钱的吧?”
赵知聿有点无语:“命重要还是门重要?”
“主要是你有点太随意,万一我没开门只是在里面没听见呢?”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接受不了万一。”
尤韵一愣,心像被鼓槌敲了敲,咚咚地开始撞击胸口,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手指抓紧了床单。
“再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吊瓶。”他说。
尤韵点点头,蒙着被子背对他躺下。
她其实没睡着,脑回路乱七八糟的像缠了一团麻线,越是想理顺就越理不清,隔了会儿,她听到他很轻的喊了声她的名字。
尤韵不知道要不要回应,最后决定闭着眼装睡。
又过几分钟,身后的床垫塌陷了一块,他似乎坐到了她的床边,尤韵有点紧张,很想偷偷看一眼他想做什么,又怕被他发现,只好继续装睡。
耳边的发丝被人撵起,男人的气息盈满鼻畔,尤韵耳根一热,身体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
“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
静谧至极的房间。
他如同轻叹一样的话语好似都带着回音。
她的心也跟着缩成一团。
尤韵只休息了一天就再次进组,毕竟大剧组的设备费用非常贵,多开一天机就要烧掉好多钱,她作为主演戏又多,不可能让剧组那么多人等她。
好在今天的戏都在岸上,下午的景已经搭好了,尤韵吃过午饭,跟剧组的另一个女演员小乔一起往外走。
路上小乔递给她两粒薄荷糖:“来一颗。”
尤韵说不用,她不喜欢薄荷味的东西。
小乔说:“你下午有吻戏,确定不要?”
尤韵一懵,赶紧掏出剧本翻了翻,卧槽她今天还真有吻戏,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她还没准备好啊,怎么能这么突然!
她还没刷牙啊。
这对对手演员真的太不尊敬了,她接过小乔递过来的薄荷糖,返回了木屋借了套一次性牙刷,去卫生间刷了三遍后才重新回到拍摄地。
她到现场的时候赵知聿已经在了,导演正在跟他讲戏,这段吻戏算是何皎皎的心态转折点。
何皎皎一开始对利尔是利用的态度,就算是俩人有过亲密接触也不允许他吻她,毕竟这时候在她心里,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异类,亲吻是人类亲密关系中最高级、最纯洁的情感表达。
而这场戏却是何皎皎主动吻他,作为人类的何皎皎从未遇到个利尔这样单纯的人,两人的相处中她逐渐对他动心,情不自禁想与他接吻在电影中也算是水到渠成。
尤韵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施导,我们是真亲还是借位?”
施导睨她一眼,虽然没说话但那表情很明显,亏你还是个专业演员,怎么有脸问出这种问题。
行吧,她懂了。
两人站在机位前试光,服装师和打光师忙碌着布景,尤韵低着头假装在背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