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的瞬间,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空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即使不用灯光照明,也能想到面前是什么样的场景。
沉云欢转头从师岚野的手中拿过提灯,自己走在前头,让他跟在后面。跨过门槛只刚走几步,地面上就出现血红的颜色和散落的残肢,隐约能看出宋氏子弟的宗服碎角。这里显然刚结束一场惨烈的战斗,周围没有别的声响,可能是伤害奚玉生的东
西已经离开,也可能是它藏在暗处潜伏,伺机而动。
沉云欢的神色很沉,凝聚了所有注意力来探查周围,保持着极高的警惕,保证自己能在遇袭的瞬间反击或是躲避。她踩着地上那些黏稠的血液和残碎的尸体往里走,径直来到枯树旁,提灯高举,就看见奚玉生靠坐在枯树根边上,身体蜷缩起来,
下巴上全是猩红的血液,明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正保持着一个攥着玉牌的姿势,仿佛在跟谁联络,沉云欢提着的光芒照过去时,他的手正因无力垂落在地上,歪头晕了过去。
沉云欢快步上前,在奚玉生的身旁半蹲下来,提灯凑近一照,发现他还有一息尚存,顿时便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没有来晚,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活。
她冲师岚野招了招手,正要说话,就忽而听见身旁传来有人低低说话的声音。沉云欢脊背发寒,汗毛倒立,当下抬高了手里的提灯照去,就见光照范围之内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东西。
可是那说话的声音又贴得很近,几乎就是在她身边响起,待她转身去看声音又消失,周围归于寂静。沉云欢的目光扫过光照之下的所有景物,看得极其细致,除却满地的残肢之外,就是高墙,由于这个院子本来就不大,更没有任何藏身的地
方,所以周围有没有人,她一眼就能出来。
沉云欢握紧了手里的刀,转头看见师岚野已经给奚玉生喂了灵药。这些药也是从春猎会那次赢来的,都是十分珍贵的上品灵药,保住奚玉生的性命自然没有半点问题,只是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如若不及时治疗恐怕会留有后患。
沉云欢指挥道:“我们先出去。”
师岚野应声,将奚玉生的上半身拉起来,作势要将他扛在肩上,但是这么一动,奚玉生手里本来攥着的玉牌却滚落,在地上转了两圈停在沉云欢的脚边。
瞬间,那种低声说话的声音又响起,像是有人在玉牌的另一头呼唤一样,沉云欢皱眉蹲下来,情绪还处在高度警戒之中,没作他想,下意识抓着玉牌沉声询问:“你是谁?”
这句话刚问出去,玉牌另一头的声音也消失了,再也没有回应。沉云欢等了片刻,忽然像发现了什么,尔抬头去看师岚野。
他的目光很沉静,似乎一直在看着沉云欢,所以她这么一抬头就对上视线,“你又发现了什么?”
“时间在轮回?”沉云欢惊疑地睁大眼睛,猛然想到这里的时间极有可能是被打乱了,然后随意相连,所以她才所问的那句“你是谁”,实则传到了一刻钟之前的她自己那里。
沉云欢醍醐灌顶,转头看向身后的牢笼,石门已经被打破,里面的东西显然也逃了出来,但它仍然在这里。因为真正困住这个东西的,并不是石门牢笼,而是溯回门的时间牢笼。
沉云欢随手摸出一张灵符,这是她从奚玉生那里顺来的,他总是很慷慨,而且沉云欢也不常用,所以身上还剩一些。她双指夹住灵符,只这么信手一甩,灵符就猛然燃起了火焰,被她扔到空中,随后妖刀被猛地掷出去,精准地刺中灵符,狠狠
钉在枯树之上。
沉云欢施以言咒:“起!”
火焰在刹那间高跃数尺,从刀刃处燃起,以极快的速度通过灵符往枯树上蔓延,光明瞬间笼罩整个院落,周围的景象便尽收眼底。
只见这不大的院落之内满地碎尸和鲜血,几乎无地下脚,抬头望去,半空之中吊着密密麻麻的人,皆是躯体干瘪,四肢被吊起,大多数人垂着脑袋,似乎已经死了,但还有零星几人正睁着眼,满脸的绝望,无法开口说话,无法支配身体,只能
承受着身体的痛苦,静静等死。
“哎呀??”院落的一角传来一声长叹,听起来是个男人,声音苍老嘶哑,咬字并不准确,很像是很多年没有开口说话,有些丧失语言功能的样子,“你这丫头,脾气真大,这棵老树在这儿不知道多少年了,你一来就给烧了……………”
沉云欢微微偏头,立即锁定了此人的位置,只是视线扫过去的时候看不到人,她牵着唇角冷笑,“是没脸见人吗?怎么躲躲藏藏的?”
“你手里那把刀看起来有些骇人。”此人再次开口,已经悄无声息间换了位置,缓缓道:“小姑娘,我被困在这里不知多少年岁了,也厌倦了打打杀杀,如今只想出去。我与你打个商量,你那刀上的妖灵那么多,多我一个也无妨,不如我借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