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蝉衣东西不是很多,她的房子交完三个月房租了,空着也是空着,她就想留着对面当个小仓库,暂时放自己的东西。
李潇家是和她一样的格局,原本的两室他住一间,留一间给她。
只是她把自己被子抱过来的时候,看见那间床上铺着褥子,陈蝉衣脚步一顿,有点犹豫:“这一间怎么………………”
怎么感觉是住过人的?
陈蝉衣想着会不会是他表姐亲戚,转念又想,要是他真的留了一间房间给亲戚的话,她就这么搬过来,会不会不太好。
然而男人站门口,抱着胳膊,表情似笑非笑:“看什么,没睡过别人。”
顿了顿,他低声补充:“我自己原本睡这里的。”
陈蝉衣一愣,“啊”了一声。她转过身,果然发现他床品有些眼熟,是男人会用的颜色和款式。
她小声说:“那我睡那一边。”
另一个房间小点,没有这个敞亮,这间房还带了一个阳台,是南向的屋子。
总比他那个朝北的屋子好很多。
李潇垂眸:“不用。”他看着她,“你不是还有几盆花吗,这边采光好,你和花睡这边吧。”
陈蝉衣理解了,她想着他的意思是说,要是她睡小房间,可能花摆在屋子里就会长不好。
她乖乖地答应:“好呀。
他望着她笑了。
因为台风暴雨的缘故,气温很反常的在春季都依旧很低,李潇帮着她收拾原来的衣柜,他找了个收纳箱,将衣服放进去,提醒她:“长袖还是要放几条在外面,可能要到五月温度才能往上升。”
陈蝉衣点点头,她把自己的衣服叠好放进去,李潇帮她搬走。很快衣柜就清空。
最后他回来,问她还有没有什么遗留的,晚上睡觉需要的。
陈蝉衣原本想说没有。
视线扫视一圈,落到沙发前的羊羔绒被,她陡然有些尴尬。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把被子还给人家是怎么回事。
陈蝉衣指了指地面:“这个被子......”
李潇愣了愣,随即轻笑:“盖得舒服吗?”
她晕晕乎乎答:“还挺……………舒服。”
李潇弯了唇角,眼里浮出细碎笑意:“觉得舒服就给你盖吧,一会儿天热了开空调,空调房里盖薄被子也容易着凉。”
“哦,好。”她红了脸把被子抱过去。
家里差不多都收拾完一遍,陈蝉衣站在客厅,看看他的家,其实有点稀奇。
这感觉和她自己住完全不一样。
她的拖鞋被摆到了玄关,和他的挨在一起,他原本空荡荡显得冷清单调的阳台,现在很多盆都是她的花,爬架蔷薇开得馥郁热烈,还有卫生间,洗手台,她把自己的牙刷和小杯子也摆了上去,浴室里连沐浴露都变成了她自己常用的………………
李潇给了她一把家里的钥匙,低头说:“钥匙别弄丢了,我在玄关摆了个玻璃小碗,回来之后可以放在里面。”
说完,他把钥匙放进小碗里。
当啷一声,和他的那把碰在一起。
李潇:“我这段时间早上五点要出门,晚上十点多才会回来,要是家里没有人,你不要害怕,我不在的时候,万一停水停电了,你别自己碰电闸,给我发消息,等我回家弄,知道吗?”
陈蝉衣点点头:“哦。”
他笑了,陈蝉衣回过神,从包里摸出平板,把自己的值班表给他看:“这是我们科室排的,这两个月都是这样子,白天急诊两天,然后上夜急诊,下夜急诊,后一天休息,就这么循环着来。
他拿过值班表,像是有些看不明白:“上夜,下夜......”
“上夜就是晚六点到凌晨一点,下夜是一点到早上八点。白班我差不多都能准时下班。”
李潇沉声:“嗯。”
他掏出手机,对着她平板值班表的页面拍了张照片:“我存一下。”
“嗯。
她昨晚才值了下夜,今天一天都是休息。
陈蝉衣把床铺重新弄好,其他零碎的物品收拾完,趴在床上看了会儿天花板。
和她家的其实差不多,可总觉得,就是有哪里不一样。
她拉上被子蒙住脸,好半天才在黑暗里消化掉这个事实。
她居然就这么跟他住一块去了。
窗户开了半扇,风阴测测吹进来,陈蝉衣拿着手机半天,其实很想给许珈毓发个消息。
她应该问问她建议的,许珈毓的脑回路跟她不太一样,说不定能想出什么更好的。
不过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发,算了,搬搬了,就不要再想了。
陈蝉衣躺了会儿,阖上眼睛睡了个觉,等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她走出卧室。
厨房里,李潇在洗菜。
昨天买了茄子,他今天晚上烧,陈蝉衣看见他已经弄好了馅,正一段段填进去。
她走过去说:“这是烧什么呀?”
他手上动作没停:“茄子酿肉。”
哦,陈蝉衣点点头,又指指他案板另一边的:“那个腌的是什么。”
“五花肉。”
外面阴天,厨房没开灯,光线显得朦胧,陈蝉衣换了身家居服,看他把肉填好,接着起锅烧油,油热了下锅煎。
她从前不知道他这么会做饭,也是因为没有机会。
陈蝉衣印象里,现在自己做饭的都很少,她的同事都是点外卖多点,包括她自己也是。
陈如晦原本想给她请个阿姨,每天三顿做给她吃,被她拒绝了,第一个是嫌家里人多吵,第二是她吃饭时间不固定,不是很想让阿姨过来。
陈如晦就叮嘱她自己做饭,不要总吃外卖。
陈蝉衣一般听完就忘。
现在看到李潇,他好像就没有点外卖的习惯,她搬到这里这么久,外卖员没去过对门一次。
“尝尝看。”李潇夹起一块放到她唇边。
陈蝉衣回过神,眼睛眨了眨,小心吹凉气。
他垂眸,微不可查的笑意:“会烫。”
她只好尝试着咬了一口。
“好吃吗。”
陈蝉衣点点头,腮帮子鼓动,她掩着嘴,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挺好吃的,你怎么会做的啊?"
李潇自己也夹起一块尝了一口:“小时候做多了。”
“真好吃,好厉害。”她是真心实意夸赞,反正她自己是没耐心琢磨这个。
有时间做饭还不如睡觉,而且做饭还要洗锅,她看着那一摊狼藉就觉得好麻烦。
李潇撑着厨台侧眸:“真的好吃?”
陈蝉衣小声道:“真的呀。”
或许是她错觉,他眸光好似动了动,李潇探身,掀开厨台上的透明罩子,里面是他先前就做好的菜,有肉圆白菜和炖烂的土豆。
“还有这个,看看好吃吗。”
他把筷子给她,陈蝉衣自己端着个小碗,每道菜都夹了尝尝,一双眼睛温柔清亮,像是四月的风。
她回过头很欢喜:“好吃诶。”
李潇抬唇:“要是之后一日三餐都是这样,乐意吃吗?”
她点头:“乐意啊。”
谁会不乐意,真的很好吃。
他笑了,那笑容很真实,不是他平日里对一切都漫不经心、意兴阑珊的样子。
他笑里埋着细碎的温柔,像水的波痕一圈圈散去。
李潇看着她,低声说:“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我来做饭。”
她眼睛看向他,声音软软地:“什么条件啊?”
他说:“不准吃外卖。”
陈蝉衣都傻了,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条件啊?
她放下碗,愣了愣也放下筷子:“你是怕这个做了吃不掉吗?”
他笑:“嗯,我一个人吃不掉。”
哦,这样啊。
陈蝉衣又重新夹了块土豆,抿抿唇说:“好吧,那我帮你吃。”
李潇没忍住,她傻傻的,他心里实在乐不可支:“行。’
他转过身继续做饭。
很久之前他就想说了,她过得都是什么不规律生活。
只要他在家休息,遇上她轮休,一天两次,她家门铃一定会响,紧接着就是外卖员的声音。
只不过这声音半点不准点,有时是下午,有时是晚上,看她心情。
她是一点没当回事。
陈如晦是怎么养女儿的,他想着都忍不住咬牙。
那天早上她要走,他站门口,莫名又想起她可能是要轮休,紧接着就想到外卖员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他就叫住了她。
吃什么外卖呢。
以后不准吃了。
她还在晕晕乎乎,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半点不耽误她吃饭。
李潇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心情有片刻宁静。
他抽了张纸,替她擦了擦唇角:“你那个同事......”
陈蝉衣咬着茄子抬眸:“刘静吗?”
“嗯。”他眸光暗了暗,说,“你之后,离她远一些。”
这个不用他说,她也知道,陈蝉衣点头:“好。”
“而且她可能……………”李潇欲言又止,将纸巾团成团,扔进桌面垃圾桶,“算了。”
“怎么了?”
“没什么。
他也没必要什么都担心,她没法集中注意力上班就不好了。
有病人看上刘静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急诊科室,就连实习医都有所耳闻。
不过刘静算不上出挑,她的绯闻是昙花一现,当个乐子听,听完就算了,不值得津津乐道,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聊。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因为话题的另一个当事人,实在太出名。
梁欣听说了这件事,简直是要笑死。
真是天道好轮回。
她就说陈蝉衣这种人,翻车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她这么饥不择食。
两女争一男,本来话题度就高,梁欣还挺有兴趣。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还能比得过秦继南,让陈蝉衣这种一直装得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都想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