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清算,但对牛弹琴(2 / 2)

仙门优雅杀猪 青浼 6255 字 17天前

一本荒古剑法似摊开凌乱的书页,金色的字跳跃浮现于半空。

与此同时,南扶光感受到了肝脾部位独特的震动与疼痛。

木属性的绿色灵气在体内运转,犹如青龙,彼时代表东方青龙七宿与肝脏共同旺相,“震之气,木之精”,所有的木属性精华被南扶光自主收纳入胸腔??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在相关古籍中,肝脏对应木属性,又于周易对应震卦。

震又为雷。

雷鸣草木生生不息中,南扶光便如此突破金丹期初期,迈入金丹中期。

手中那把平平无奇青光剑光芒大甚,青色的木属性剑光一拢而散,如漫天萤火,紧接着有数光点在她身后凝聚,拉长,逐渐化作剑身模样......

万剑阵法!

至此,宴几安心神震动,她怎么会…………何时!

三界六道无人不知,云上仙尊宴几安为当前第一剑修,自小单纯金灵根使他被誉为剑修天才,而万剑阵法正是其无旁所授专有剑阵!

这剑阵并非什么了不起的荒古秘籍,曾经也就随意摆在陶亭书房桌案,修炼歇息时南扶光拿来翻阅,宴几安也只是随意她翻动??

莫说当时南扶光只是筑基期,哪怕她如今已结金丹成为金丹期修士,这万剑阵法也绝非金丹所拥有的识海之力可以使出!

眼下一模一样的剑阵被南扶光使出,剑雨从天而降,羽碎剑抵挡剑阵发出阵阵嗡鸣,如此强势攻击之下,竟硬生生将云上仙尊逼退至桃花岭悬崖边??

身后一步为万丈深渊。

风止。

剑阵消散。

云崖边,少女执剑而立,剑指立于崖边的云上仙尊。

一步之外抬起头,南扶光微红的眼角因为眯起而有不起眼的纹路。

“师父拿出那虚木洗髓丹前,从未问过我是否需要我的木灵根。

风吹过无边桃林,树冠发出沙沙声响。

“于我之事,师父只认简单粗暴,如何迅速解便好......毕竟鹿桑是神凤嘛,而我什么也不是。”

骤然落下的语调,云天宗大师姐恢复了冷漠的眼神。

他的行为,并非没有道理。

但不妨碍每当不经意回忆,总是如鲠在喉般不得劲。

总会想着,她是二选一被?下的那个。

不知道何时山间刮起了风,那风吹过赤雪峰又穿堂而过赤日、赤月两座子峰,呼啸声如天地哀嚎,狂风不止息,吹乱少女柔软的长发,发丝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承蒙云上仙尊那一剑之后又接一掌,是梦确实就该醒来。”

南扶光的声音哪怕在风声怒号中,依然能够无比清晰地传入宴几安耳朵中。

“您可不认那日一剑一掌皆非出自真切杀心?”

认不了。

无法不认。

“日日。’

“别叫我。不想听。”

“闭关之日,我得师尊道陵老祖入梦,师尊提醒我今日有邪祟入侵云天宗,于净潭、轨星阁窃取宗门乃至整个修仙界工至宝......此物失窃,三界六道或迎大祸,苍生受难,正如当下。”

宴几安不顾南扶光一脸抗拒,开口解释。

“出关后,我再访轨星阁,得知近期内唯有你频繁出入净潭......加之那夜轨星阁我曾与贼人交手,认出他幻化九尾妖狐法相与那日大日矿山你召唤出来的生物完全一致??”

深叹气,他缓缓闭上眼,自认为剖心剖肺。

“我也没有办法。”

宴几安再睁眼,那总也无尘可染双眸竟也微泛红冒出血丝。

“三界六道,天下苍生与你,我只能……”

“我既苍生!”

一道电闪雷鸣于天边炸开,轰隆巨响声中,本被燃烧的那棵桃树进发冲天火光!

那折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剑顷刻间上移,直指云上仙尊喉间要害??

“我南扶光既云云苍生!我亦苍生之一!云上仙尊口口声声什么‘天下苍生,可有一瞬看我,怜我,望以渡我?!"

锋锐剑尖抵住喉结,暴涨的剑气将云上仙尊修长颈脖划破,到底未脱骨凡胎,鲜红的血液自伤处蜿蜒曲淌……………

宴几安一动不动,只安静俯视南扶光,任由大雨倾盆,雨滴落在他的身上,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流淌滴落,很快将血痕冲淡。

他眼中有所谓天下苍生。

却从始至终无意渡她一程。

什么师徒,道侣,皆不过妄向荒唐大梦一场。

手中握紧青光剑,避水决将她笼罩于无形的防护中,一滴雨,一粒尘不曾侵染,此时此刻南扶光心中无比敞亮,仿若有一把崭新又精良的秤。

“那日我在大日矿山召唤出来的不知名生物,不知去向,不知目的,咬您重伤数日,又或许还因我得入侵云天宗行窃,惹得修仙界不得安宁,叠之过往种种,以此抵您一剑。”

南扶光道,“即日起,为那一掌,云上仙尊与南扶光仅只师徒,过往结契从此便不做数??”

“我不同意。”

“那便请师父还我差点失去的半生修为!”

青光剑扔至而来!

沉重的剑柄重重砸在他的胸口,又“哐”地一下混着尘泥滚落至脚边??

宴几安望向南扶光苍白无血色的脸,她无力地笑了笑。

“那一剑一掌南扶光至今思及仍如芒在背、夜不能寐,要我既往不咎,怕是唯有辛苦师父同等代偿。”

但怎么可能呢?

他还有他的天下苍生。

他还有他与神凤从降世以来就背负的使命。

枯萎的沙陀裂空树等着他去复苏,三界六道等着他去拯救。

南扶光赤手空拳向后再次退后数步,做好了被骂痴心妄想或者失心疯的准备,不料宴几安立在原地一动未动,最后只是弯腰拾起她扔下的青光剑。

白光闪烁,清脆断裂声起,青光剑于化仙期剑修手中应声断至数节。

“知道了。”

三字掷地有声。

仿若并不是跟他讨以等价修为相抵,宴几安就像是曾经无数次听南扶光同他汇报云天宗发生的鸡毛蒜皮琐碎事,平静地点点头,应一声道,知道了。

这次换南扶光哑口无言。

并想问他是不是有毛病。

不顾开出的条件几多离谱,就好像真的得了南扶光“不解除道侣关系”承诺,更像是看不见她一脸错愕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个三清祖师爷在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宴几安丝此时看上去全然心满意足。

漫天的雨水冲刷大地与拍击桃花岭枝叶响动。

他垂眸看了眼脚边碎剑,让南扶光早日去他宝库再取一把合适的、配得上她金丹期剑修的宝器………………

顺道再次为手碎瑶光剑之事表达歉意。

他现在道歉简直有了经验,十分顺口,甚至颇为真诚。

搞得南扶光有了一种“我在为后人栽花”的道德飞升感。

外放的暴躁情绪都来不及收回,茫然地眨眨眼,只见云上仙尊立于原地,终于肯抬手给自己一个避水决和除尘决。

目的达到就不必再故作苦情,上一秒的落汤鸡又恢复了往日道骨仙风、睥睨众生的模样,方圆数丈皆笼罩在强大的避水决之下,云上仙尊对她道:“风雨急骤,日日,且回去罢。”

南扶光:“......”

南扶光:“?”

神金。

南扶光被云上仙尊一套行云流水,不顾他人死活的操作弄得云里雾里。

她机械地转身,意外地发现身后洞府窗棱上长出来个正斜靠着的人,身形高大且双腿过长的男人如同一条过大的蟒蛇,盘踞于她的窗上,将很宽敞通透的窗前塞得满满当当……………

先前那本书摊开落于其膝盖,南扶光目光扫过时,他正慢吞吞捏着一页泛黄书页,准备翻篇。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进去了。

此时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头望过来,隔着雨幕与南扶光短暂视线交错。

“从刚才就一直在那了。”

略微嘲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宴几安嗓音薄凉。

“似担忧我们一言不合,我会再对你拔剑。”

南扶光眨巴了下眼。

“莫说寻常一个凡尘杀猪匠,如今三界六道还未曾遇见一人可抬手用普通兵器接下我用羽碎剑出手一剑......日日,此人绝非善茬,你平日多加提防,要学会自行分辨善恶是非,莫遭他人利用。”

不远处的男人好像是在暴雨间隙中听见了对他的诽谤。

茫然地用手指了指自己,表示疑惑,他看上去天底下最无辜的样子。

南扶光耳闻身后一阵青铜铃响,是云上仙尊御剑离去。

天空响起一道闷雷,紫色雷电只照亮天边一隅,而后那亮起来的地方又迅速黯淡沉寂。

南扶光回到洞府,将吾穷的信封扔至桌案。

刚刚被诽谤“绝非善茬居心叵测”之人从里间慢吞吞走出来,手中还握着一块看上去像是用来擦身的干布。

“?”南扶光微侧过身,扫了眼男人手中多余物件,问,“什么意思?”

杀猪匠凑近了,看她浑身上下连一根发丝都没湿,明显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随后被云天宗大师姐比较暴力地一把推搡开。

“区区避水决!”

“我初生气旋识海那日起,便再也未淋到过一滴雨!”

“嗯?”

“嗯‘什么‘嗯,你质疑我在撒谎吗?”

杀猪匠似思考回忆片刻,心想难道不能质疑吗!

那日替我收后山衣服的时候明明……………

嗯。

算了。

他眉毛垂落,满脸真诚。

“不敢。’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沉默,杀猪匠放下那干布,想了想夸奖她方才使出的剑阵很不错,大日矿山时她有这么猛也不至于被段南追的抱头乱窜。

说到这,南扶光才后知后觉想起相关之事,要说个来龙去脉她倒也说不明白,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气急了,眼前居然浮现剑法,紧接着肾脏剧痛,似有一股气在逆行横冲直撞??

然后她就金丹中期了。

真的金丹中期了。

像是吃了什么禁药,使出万剑阵法,可以看得出宴几安也被她惊得够呛……………

突破金丹中期甚至使用万剑阵法,这项成就若是传出去无论如何怕不是要颠覆修仙界对于普通剑修上限认知,如此成就,换过往,她必然围着他讨要夸奖与奖励的。

现在却是不能也不想了。

如今修仙界青黄不接,人人谈突破色变,南扶光的金丹中期来的突然又突兀,她也不敢与外人道,生怕被拉去开膛破肚,现场解剖识海构造。

于是来不及喜悦自己的突破,南扶光硬生生换个话题:“宴几安说你不是好东西,让我多加小心。”

“不算完全错。你是可以小心些。我没意见。”

南扶光响亮地“啧”了声,翻了个白眼,踢了近在咫尺凑在跟前的杀猪匠一脚,“话说回来,轻易化解化仙期剑修一击杀招确实不太对劲,雨停了你跟我去一趟辨骨阁??"

“那是什么地方?”

造成,若你能闹出比鹿桑更惊天动地的效果,我也算是扬眉吐气。

鉴定你是不是修仙入道界沧海遗珠的地方。”南扶光叉着腰道,“勿论东西两岸,凡正规宗门均有设置辨骨阁,有资格修仙入道人士入辨骨阁一测,可知灵根构成甚至灵骨雏形......前段时间云天宗山摇地动,辨骨阁被炸穿宝鼎便是那神凤降世所

杀猪匠挑眉,无声回望,仿若在问:你扬眉吐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扶光面无表情扬起手。

“哎。”

杀猪匠垮起一张狗脸,侧身躲开。

“去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