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时。
玻璃窗外,雨声潺潺。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透色玻璃上,滑落流下一条条蜿蜒的长线。
郗禾拿着手机,快步穿过雨帘,听着电话后面的声音问她“拿到了巡演的话剧邀请票,要不要下周一起去看?”
“下周?”她想了想,回答,“不行,我爸那个时候刚回家,我要和他聚餐。”
从圣德毕业之后,郗明就完全不演了,时不时就会从家里突然消失,不知道跑哪里去,但是好在他会提前告知回家时间,所以也没什么影响。
“好,没事。”谢樾听到她爸的话题时诡异地顿了顿,转而蹙起眉问,“你声音有些哑,是不是感冒了?"
“嗯……………还好应该。”郗禾拿手贴着额头,感觉有些发热。
可能是昨天整夜冷雨,结果她忘了掩窗户,吹得她早上起来都有点晕晕乎乎的,可是想到预约医生的时间成本和回报,就不得不开始想家里的感冒药储蓄量。
好像还有,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不要‘还好''。”谢樾叹了口气,温和地说,“你今天还有事忙吗?方便请假吗?我带医生去给你看看。”
“今天我还有点事要和助理说一下。”郗禾推开咖啡厅的门,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进去压低了些声音,“你自己忙,不用来找我,把医生电话给我就行了。”
“我没什么更重要的事。”谢樾平淡地说,否定了她的意见。
郗禾瞬间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红了红耳垂,抿起唇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他们的关系显然已经突破了普通好友那一层。
她既对谢樾的关心习以为常,但又觉得两个太过熟悉,熟悉到当年的“真爱之吻”都像儿时的趣事,可又到了很多话就没办法轻易说出口的年龄阶段,谁都没有主动戳破这一层。
“我知道啦,我忙完再和你打电话。”都未说完,听到对面“嗯”的一声,才匆匆挂断了电话。
室内,浓郁的咖啡豆香弥漫在暖橘色的灯光下,空气中飘浮着甜酥的麦香。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都快步走到两位法官助理的桌前,找侍者点了咖啡和甜点,笑着道了个歉,眼里透出难言的困倦。
两位法官助理年龄不一,但乍一看都比她大,手里拿着一摞文件。
郗禾作为克莱尼奥的地区法院法官之一,和律师不同,只专一负责核心的案件审理工作,其他的事都是由助理做。
如果说有的法医会根据自己的解剖数量来证明自己的工作经验,那在任职法官以及被举荐为法官之前的律师职业时,负责过的案件就是他们的履历之一。
因为他们的审理案例会成为之后其他的参考对象,所以法官的举荐和判决格外谨慎。
不过郗禾虽然不管审理外的事,但有闲暇时,偶尔还会问一嘴调解情况供她参考。
“好了,我差不多知道了。”郗禾听完他们的说明,将桌上奶香味十足的羊角包朝他们的方向推了推,笑着说,“辛苦你们了。”
“没有没有......谢谢!”
他们连忙说。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郗禾拿起包,站起身来,朝他们摆了摆手,挪步离开咖啡厅。
走出咖啡厅,看着连绵不断的雨,感觉鼻子一阵痒,捏着鼻子闷声打了个喷嚏,拿起电话准备和谢樾打过去说。
她难受得眼眶发红,刚准备拦一辆的士。
突然一辆看起来格外熟悉的车停在了眼前。
车窗滑下,后座的车门自动打开。
后座里面竞铺着一大鲜花。
郗禾下意识以为是谢樾来接她了。
可她明明还没有和他说她在哪里,目光乍一看没看到谢樾的身影,看着这些花感觉不对劲。
郗禾抬起步子准备无视这辆车,可刚后退一步,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给挡住了。
没等她转头,一个强硬的力气迅速抓住了禾的手腕,强抢过她的手机,将她用力地推进了车里,“啪”地关上了车门。
郗未跌坐在玫瑰边上,被下面没清理干净的刺扎了下,看到谢桓坐了进来,擒住她的手腕,转手将一块带着明显香气的毛巾捂在了她的口鼻上。
郗禾挣扎着,但本来就感冒的身体晕乎乎的,还没什么力气,显然没想到在成为法官之后还会遇到当街绑架的事。
她猛地用力一把,推开谢桓的手,恶狠狠地说:“工在一定浓度下数分钟后才能起到麻醉的作用,你拿毛巾捂我的嘴没什么用!”
荒谬感充斥在她的浑身,好像要与疲惫感融为一体。
郗禾完全没想到谢桓居然敢知法犯法,对她一个法庭检察官动手!
郗禾仿佛能通过谢桓,看到更多在他的阶级里和他相似的人,就如同在学校里霸凌他人的人,现在进入了社会却半点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仗势欺人。
这联邦的法治之路真是......任重道远。
郗禾捏着眉心,只觉本就困顿的难受感翻涌上来:“你要带我去哪儿?你这是明知故犯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谢桓冷冷地说,嗤笑了起来,“可这又怎么样呢?反正我又不是谢家的继承人,我还用管谢家的风评吗?”
郗禾大脑短路了下,竟一下子没能理解谢桓在想什么。
和谢家有什么关系?
虽然理论上来说不要挑衅绑架犯,可郗禾还是疑惑地开口:“被判的是你,你是觉得谢家能保住你吗?绑架我都足够你上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