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县令,天高三尺。
这其鹏在的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他不在了
刘清卿没有回应,只是拉着车,在一片哄抢中出了宅子。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雪花仍然飘着,可看日头,已近中午了。
刘府门外,不知多少人聚着。
有人垂泪,有人仇恨,有人憎恶,也有人怒目而视。
“畜生,杂种刘老狗的杂种儿子出来了”
“杂种,畜生,臭虫”
“打,打死他猪狗不如的东西吃饭不给钱的畜生”
铺天盖地的怒骂混杂着石头如雨般将两人一马车都淹没了。
那老奴被打的头破血流,哭爹喊娘。
刘清卿一声不吭,任由鲜血滴在地上,目光死死的盯着人群中叫嚷的一人:
“你说我吃白食”
什么恶毒他都能承受。
因为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可他什么时候吃过白食
“我呸”
那人被看的浑身一颤,却还是梗着脖子大骂:
“你比你那畜生老子更可恨假装大方多给些钱,可每次走后就派人暗中要走”
“不错刘清卿,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还我们的银子”
更多人开始叫嚷起来。
“我”
刘清卿踉跄一步,喉咙哽咽,他看向老奴,老奴低着头不敢说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惨笑着退后几步,明白了一切。
原来自己自以为的乐善好施,只是个笑话
“银子好多银子啊,快来,快来拿啊”
突的,一声激动的大叫从刘府传来。
围在门外的一众百姓全都被刺激的红了眼,将手里的石头全都砸向刘清卿,疯狂的扑向刘府。
他们来刘府,可不是为了谴责刘清卿。
“刘公子”
李二一提着刀走出角落,牵起老马,拽住刘清卿就向着城外走去。
那一声大喝,自然也是他的手笔。
刘清卿好似失了灵魂,浑浑噩噩。
直到被李二一拉着出了城,才回过神来,死死捏着他的手:
“我赠你的金子,真的,真的被,被要回去了”
“哪有这回事”
李二一捏着鼻子说了假话。
刘清卿却看出来了。
“可笑,可笑”
他惨笑着,脸上突然闪过狰狞,一把掀起车帘,将裹着尸骨的包裹狠狠的抛了出去。
“刘文鹏,你就该曝尸荒野”
“我,我也不该活着”
低吼着甩开了李二一的手,刘清卿猛然发力,一头撞向了外城城墙。
“刘公子公子”
李二一与那老仆面色大变。
砰
一声闷响,李二一不忍去看,但随后又听到一声闷响。
一扭头,就见一脸色惨白的老者一手按住了刘清卿的头,将其重重的按在地上
砰
砰砰砰
足足九次之后。
魏河一甩手,将烂泥也似的刘清卿甩了出去,几个翻滚跌在那老奴脚下:
“滚吧”
“谢,多谢。”
那老仆哆嗦着将刘清卿搀到了马车里,拉着老马走向了远方。
“魏河”
李二一认出了这老头子。
前些日子,这老家伙常来听他的评书,对金瓶梅颇为喜爱,就是为人抠门,从来不给赏钱。
不过,他知道这老家伙是杨狱的师傅,也就捏着鼻子忍了。
“刘文鹏罪该万死,可这小子,还算良心未泯。”
魏河淡淡的说着:
“那,就姑且让他活着吧。”
李二一瞧出不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瞪大了眼睛:
“你该不是为了杀他而来吧”
魏河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转身向着城内走去:
“谁让我徒弟杀了人老子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