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竟然真个占了西北道”
六合楼流层,余景凭窗而望,于此,可尽窥古城风貌。
只见车水马龙,人流不息,似乎连年的兵灾,去岁的雪灾都不曾来过一般。
没有了压在头上的乡绅世家,蛮横不法的王公子弟,欺行霸市的地痞无赖,
这座超过数百万人居住西北重城,以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速度,恢复了生机。
甚至于,比起之前还要好许多。
以至于此时,余景以及一干万象山的弟子,都有些啧啧称奇。
在他们的预想之中,纵然这位小师叔真个占了西北道,也必是满目疮痍,谁料居然会是如此模样
“其实,也无太难。”
杨狱微笑,举杯,为众人接风洗尘。
不难
一众人心中语塞,腹诽不已。
占据一道之重城,纵然是在燕东君已然掀起战乱的情况下,难度也是极大极大的。
不说军中的高手,王府的客卿,城中的世家大族,单单是西北王张玄一,其也是大宗师级高手。
而想要拿下此城,还要面临朝廷的震怒,丢失一道之地,朝廷,是定会派出武圣的
基于此处,大明四百年里,道城几乎没有易主过,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三百多年前,大明曾有一场靖难
但那,也算不得易主,毕竟,仍是张家人。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来到西北道的余景,心中终于正视起来,态度也不如之前恶劣。
酒宴上,借着酒意,与杨狱交谈密切,从黑山城中的近况,到天下局势,从潮汐将起的秦末,说到如今的黑山老妖出关,太岁问世。
末了,才提及王牧之与黎白虎的赌斗。
“那一战,师尊险胜一招,但我看得出,那位黎大人留了一手,虽然,不留那一手,他也未必能赢”
有了醉意,大宗师也不免放浪形骸,余景扯开衣领,重复自家老师当日的话。
“切磋比试,他必能赢,无论那位黎大人是否藏私,但若是死战,他则必输”
说到此处,他打了个酒嗝:
“极道位阶的神通,太过厉害,那头戾虎的神通,是死战,一旦其神通催使,敌人不死,则其力暴增不退,无痛无觉”
“戾虎”
杨狱也有几分酒意,但心思还是澄明,他还想再问什么,余景已是醉倒了。
嘴里喃喃着:“救师祖,为何不让我去”
“酒不能喝多啊”
楊狱揉捏太陽穴,正要呼人将其送走,秦姒上得楼来,已是安排妥当,一众衙役将一干万象山弟子扛回了客房。
“有劳秦大家。”
杨狱长出一口气,酒气尽散。
“那杨大人,如何赏赐奴家”
秦姒美眸流转,没有了心中若有若无的忐忑与自卑后,她越发的落落大方了。
杨狱只得叹气:
“成亲,得趁早提上日程了”
余景的到来,彻底将杨狱从城务之中解脱了出来。
除却一些决定性的大事,以及诸主要官员的任免之外,几乎不需要他去操心什么。
身怀生死簿残页,杨狱自不怕放权,每日除却与秦姒四处游玩之外,就是与真言道人坐而论道。
得益于暴食之鼎的逆天功效,杨狱于武道之上的造诣,实已不逊任何大宗师,纵于真言道人这样的大高手,也可交谈论武。
其间,三人再度进了萬寿山秘境,可惜,除灭了山君,仍是不曾寻到人参果的踪迹。
不得以,鬼婴的寿數,又去了五十载,这年不过一岁的鬼婴,虽仍是婴儿模样。
却已是华发早生,皱纹满脸,看起来与真言道人相差无几了。
当然,对于鬼婴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有记忆以来就是鬼的他,对于肉身并无什么留恋,只是寿元下降的这么快,还是让他有些心头打颤。
寿元剥夺,痛啊
一晃,夏去秋来,秋去冬至。
“呼”
结束了第七次五脏观食谱炼化的杨狱,推开了房门,只见风雪漫卷,隆冬再临。
那漫天飘飞的雪花之下,万般生机尽归于大地。
“冬”
喃喃自语间,杨狱只觉心头似有亮光涌现,刹那恍惚间,念头涌起,隐有所悟:
“天意、四象”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