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拳行天,出手如雷暴。
与任何武者都不同,身有十龙十象,精力几无匮乏之忧的杨狱,从来不会与人试探。
出手,便是绝杀碰撞。
历来与人交手,不胜便是远远不敌,若胜,那便是速胜
“欺人太甚”
张玄一须发皆张,余光扫了一眼虚静,见后者无动于衷,咬牙出手。
以伤重之躯,再催天罡神拳。
轰
似如陨星碰撞,涟漪四散,落于地,则地面开裂,落入护城河,则溅起冰水滔滔四百年前,张元烛横推天下,无有抗手,曾有人言,其若非帝王,必是可比肩邋遢道人、达摩大宗师的无上大宗师。
终其一生,传下的神功,就有不败天罡天罡神拳阴阳磨天怒真罡
等九门之多
而这天罡拳,正是其依之横推的杀伐手段。
张玄一纵无法契合其势,又是伤重之身,却也生生抗下了杨狱这一拳,却也如炮弹般砸落地面,再度咳血。
“太凶猛了”
两人的碰撞太快太急,但时刻观战的陆青亭、铁踏法、大老板自然是看得清楚,
心中皆有些发寒。
这位出手,实在是过于凶猛,全一副与敌俱亡的战场厮杀手段,实在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阿弥陀佛。”
一拳击落张玄一,纳其拳力于芥子空间的杨狱却是半步都未退,一拳再起,又將砸下之时,虚静只得出手。
宽厚、完满的手掌横在前面,伴随着巨大的钟声,两人先后退步,眼底皆有凝重。
“杨施主神力無匹,拳法造诣精深,可杀伐到底酷烈了些”
老和尚微有些动容。
他那轻描淡写的一掌,蕴含着的,可是包括金刚不坏身佛陀掷象袈裟伏魔在内,七门神功秘术的精粹在内。
居然还被逼退了一步
“杀伐酷烈”
杨狱闻言,不由的摇头:
“大师此言大错特错了,杨某的凶狠,比之你身后那位,可差的太远太远了
虚静看了一眼张玄一,后者面色发白,本就未好的伤势更重几分,闻言,不由冷笑:
“本王三十年不出道城,不与人斯杀,比起凶狠,难道比得过你当街凌迟上官,
兖州城杀伐上千”
“阿弥陀佛。”
两个老僧低头诵念佛号。
实难相信,如此人物,会用凌迟这般灭绝人性的酷刑
“杨某自非良善,十年里,杀伐不说一万,数千想来是只多不少。然而”
杨狱很坦然,也全不在乎神色变换的一众人。
视线,落在那被两人交手劲风吹去的雪墙之上。
随着他视线转移,一众人的注意力,也随之落在那雪墙之上,神色皆动容。
上万人居住的聚集地,说大不大,可说小自也不小,这一堵雪墙,纵只有一面,
也是超过三千具尸体
风雪之下,尸体堆积,男女皆有,老弱最多
“大风雪连月不停,百姓被风雪冻毙,本王见之,也觉心痛”
见得众人神色变化,张玄一几乎咬断了牙根:
“你要拿他们的死,安在本王头上,却纯属污蔑”
他的声音很高,但却已无人去听了。
“一道之主,万民之王,碌碌无为都是罪过,遑论你这非人猪狗”
所有人,全都沉默了,纵是虚靜,也合十双手,低下了头去。
天下有数的大城在前,官府在前,父母官在前,却于城门之外,被冻饿而死,
这是何等绝望与痛苦
“剛才,你说到了凌迟”
杨狱抬起手,握住断了半截的两刃刀:
“你能主动提及,这很好,
很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