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劫,七劫剑”
楚天衣的五指发颤,全身上下尽被汗水浸湿,身为一个剑客,没有人比他受到的惊吓更为强烈。
只一剑而已,他竟升起一种,自己不配拿剑的羞惭与挫败
“张,张”
血魔双肘撑地,身下,是粘稠的血泊,他僵硬抬头,一条血线,自眉心正中直至下颌。
经由喉管直至衣衫之下
败了
时隔一千两百年后,他再一次败在了宿敌手中。
这一幕,他不是没有想过,然而,他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会败的如此之凄惨。
千载之前,为了镇压自己,这老道人走遍大江南北,用尽手段才以搏命之法,钉死自己。
可如今
“一剑,一剑”
沙哑而惨淡的笑声中,安道人强撑着身躯,盘膝坐下,任由血液滴答流淌。
“你放弃了武道,可神通又无法修持精进,道术、异术也全被忘却,一心只有道果,只有长生,偏执如魔”
还剑归鞘,老道人无悲无喜,神色平静:
“其实,不外如是。”
“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被宿敌的评价深深刺痛,安道人放声大笑,直笑的血与泪一并流淌:
“张邋遢啊张邋遢,你是天人,你是谪仙人,可惜,你要杀我,自身,也要消亡”
笑声止住,他的眼神变得凶戾且张狂:
“以一换二,道爷不亏”
闻言,老道有着刹那的沉默,陆青亭的声音响起:
“以贫道孱弱之身,能换十都归天,实是一笔极划算的买卖祖师,弟子无惧”
“祖师,他那神通,当真不可破”
顾轻衣忍不住上前。
她与陆青亭情同姐弟,却哪里忍心让他赴死
杨狱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楚天衣,也自上前一步:“敢问真人,此魔的神通,究竟是什么”
血魔初现的那一刻,他已然催使过通幽了,奈何他的神通层级高不过这道人,根本无法看出其命数,破绽。
哪怕到了此时,入目仍是血雾一片,看不真切。
“替死而生。”
短暂的静坐,安道人已收敛了所有的颓唐,只是脸色仍然很差:
“贫道的神通,无杀伐之能,却有保命延寿之奇效。凡十类之属,杀我如杀己”
“这么诡异”
闻言,几人皆皱眉,铁踏法本已攥紧的拳头,都不由的松开了。
这神通,未免太邪性了。
试想一下,你用尽毕生手段杀了敌人,可一转眼,敌人就占据自己的身子
这是何等的恐怖
“这世上,uu看书没有不破之神通。”
老道开口了:
“千载之前,老道以腐朽之躯拖你同死,就是破解之法。今日,不过往日重演而已
没有了风豪的幽魂,你还能催使几次冥书”
老道神色如常,为众人解释了一句,旋即踏步,并指点去:
“人死如灯灭,与老道同去吧”
“等等”
眼见张邋遢如此之果决,安道人终于无法按耐,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张邋遢,今日我认栽,我等下一次幻境轮回,再分高下,如何至少,不必拖你的徒孙同死”
“生死而已,你既自称为仙,又何必做此丑态平白让人小瞧”
张老道哂笑一声,一指递下。
却正点在杨狱的手掌之上,老道皱眉。
杨狱扫了一眼狰狞发笑的鬼婴,问:
“真人,是否只要是外来者,皆可杀此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