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干粮分下去。”
杨狱吩咐了一声。
“好的,杨爷。”
赵九忙不迭应下,自马车里取出十来个干饼子,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两个。
先是讨好着给了杨狱两个,自己和蒋都一人一个,其余的犯人则两人分一个。
一众犯人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吭声。
至于寒风之中凌乱的关山水,所有人默契的将他给忘了。
“呼”
关山水恨的咬牙,深吸一口冷风,闭上了眼。
一顿不吃又能如何
噼啪
湿柴在火里炸开。
摇晃不定的火光映彻下,铁剑门的一众人,脸色都颇为难看。
“不应该啊”
八字胡山匪狼狈的跌坐在地,神色木然呆滞。
“狗东西,这就是你说的必经之路”
一青年持剑怒视,语气不善。
“永言,噤声”
一面黑须发皆白,双眼有神的老者沉声呵斥:
“若去青州,不走此路,要多走一月山路静心等候就是,我相信这位朋友不会想戏耍老夫”
“师叔祖说的是。”
石永言噤若寒蝉。
这老者名为严景略,年近九十,乃是他们铁剑门辈分最高,武功最高的人。
五十年前曾参与了流积山一战,在顺德府乃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便是一府府主也要给三分面子。
“门中的人,可都分散了”
严景略沉声问道。
“回师叔祖,已分散去了各地,山门,也一把火,一把火烧了”
回话那人心有不忿:
“一把火后,咱们铁剑门可就消失在顺德府地界了”
“人在则派在。若不主动弃山,等六扇门、锦衣卫寻到门上,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严景略叹了口气:
“你们啊,将朝廷看的太轻太轻了”
“师叔祖,您看,那里,是不是有火光”
石永言不经意的扭头,就见得远处有火光亮了起来。
经他提醒,其余人也都看得那火光,精神纷纷一震。
“不错。”
严景略眉头微微一紧。
夜色中他的眸光突然发亮,片刻后,他站起身:
“山水就在那处,咱们走。”
“是”
铁剑门一众人纷纷起身。
石永言看了一眼地上跌坐的八字胡,眉头微皱:“这人”
“山匪而已,杀之可也。”
严景略看也不看,屈指一弹,一团气劲已射出,那八字胡面色大变,却不及反应,已然被生生打死。
火光下,杨狱一颗又一颗的吞服着铁蚕豆,丝丝缕缕的热流自脏腑扩散全身,温养着几处箭伤。
酥酥麻麻中,他轻弹杀猪刀,嗡鸣声在夜幕中传出极远: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谁”
一众囚犯全都大惊失色,左顾右盼间,耳中就听得阵阵黄钟大吕般的豪迈笑声:
“哈哈哈不愧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杨砍头,知晓老夫前来,不但不逃,还敢坐等,倒是让老夫不得不佩服你一下”
“严师叔”
囚车里,关山水神情激动,身上镣铐哗啦啦的响动着。
“听说铁剑门骤起大火,早几日就人去山空。魏师猜的不错,你们的确打着劫囚的主意。”
杨狱眸光一凝,看着那雄狮也似的老者:
“却没想到,会是你亲身前来。”
流积山一战的亲历者,五十年前就有莫大名头,严景略的名字他自然也听过。
不过,他早二十年就销声匿迹,疑似气血大跌,害怕仇敌寻仇躲了起来。
却没有想到,这老家伙会亲自前来劫囚。
“你既知老夫是谁,那也就省的老夫多费口舌了。”
遥隔十丈,严景略按剑不前,淡淡道:
“杨小友,看在老夫的薄面上,放我师侄一条生路如何若肯卖个面子,铁剑门定承你这个情谊。”
“薄面不不不”
杨狱轻轻擦拭刀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依杨某看来,阁下这脸皮,不逊城墙半分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