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布可逆先生说对了, 布可太太确实不是自杀。我们在尸体身上找到了这个。”

红月海警察局外的酒吧里,泡泡小命案负责人撒科警官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面前年轻的警察奇文。瓶子里面浸泡着几片东西,呈白色粉末状。

“这是”奇文眯着眼看了看瓶子里的东西。

“凶手身上的皮肤组织。”

奇文皱了皱眉, 看看瓶子,再看看撒科警官“这个,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凶手呢也有可能是死者与别人进行身体接触后留下的呢。”

“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为尸体身上,包括衣服都很干净, 没有留下第二人的任何毛发、体液或者皮肤组织,只有衣服里面留下了这些小粉末。这说明了什么凶手杀死布可太太以后, 对她的身体进行过清理, 但遗落了这一部分。”

“那有没有可能是更衣室里其他人的呢, 例如换衣服的时候,皮屑顺着海水漂到死者身上。”

撒科警官摇摇头“从案发到身亡这个过程中, 死者没有换衣服。这些皮屑是在她文胸里发现的。她的文胸是最好的鲸须做的,非常紧, 紧到这种程度。”说完,他伸手去掐住奇文警官的胸口,把奇文掐得大喊了一声。

“我的米瑟宗神啊”奇文警官来自菩提海,叫的也是菩提海的宗神名字, “女人真可怕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撒科并没有被他高亢的情绪感染, 只是板着脸, 一字一句说“所以, 没有进行过身体接触并且产生一定程度的摩擦,顺着海水漂进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凶手正面抱过死者。”

“我还是觉得这个推测有点草率了”

“你如果看过这个,就不会觉得我的推测草率了。”撒科像是早猜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把一张报告递给他。

“这几片皮肤组织的基因检测”

“嗯。”

“硬骨鱼海洋纲,女,红卷发,青尾,目、属、种都不明而且,光海人口登记里查无此人”

“没错。她没有向任何政府部门提交过自己的基因样本。有三种可能一,她为特殊组织工作。二,她是非法奴隶。三,她曾经是非法奴隶,成为正式公民后,没有正式登记过身份。不管是哪一种,她犯罪的可能性都很高。毕竟这场婚姻是有政治因素的,尽管作案动机不明。而且,还有一点很有趣。”说到这里,撒科把布可逆的口供档案递给他,“看这个。”

“布可逆先生提及过的那个嫌疑人也是长卷发的海洋族女性”

“是。我问问你,一般正常人听到别人小两口吵架,第一反应是什么”

奇文认真阅读了档案,一个劲儿点头“如果是我,应该是站出来道歉,然后离开吧。”

“而她什么都不说,逃得比贼还快。”

“是啊,是啊,很有道理”

“所以,不说100吧,99的可能,凶手就是这个人。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把那天在场的所有海洋族都查一遍。先从风动宫殿的奴隶开始调查。”

“要同时调查落亚大学吗”

“不。我有职业直觉,这个凶手和泡泡小姐应该有微妙的联系。她出现在落亚大学奥术学生里的可能性,似乎更大。我们已经打草惊蛇过一次了,现在先安静几天。等凶手放松警惕,再来个突然袭击。”

“可以,我赞同安静多久呢”

“到10月15或16日吧。那一天,即便是罪犯都会非常开心。因为,圣都那边来的消息”后面的话,他在奇文耳边低声说完。

“有道理”奇文抚掌道。

自从发现苏伊和妈妈长得一样以后,梵梨就开始大量调查苏伊的档案。

遗憾的是,大部分文献对苏伊的记载,都只与她的学术成就有关。在家里翻遍红先生没有丢弃的旧报刊,找到了一些其它线索。

苏伊和圣提风晋一样,都被称作“公主”。

当代光海没有王室,也没有公主这个头衔。风晋父亲是上一任独裁官,母亲是临冬海的宗主。她自己则是宗姬、宗主继承人。外加从小到大,她举止谈吐都就跟童话里的公主没什么区别,很受民众爱戴,所以才有了“公主”这一尊称。

而苏伊被称作公主,是因为她哥哥是苏释耶,她的颜值可以赚钱,头脑也可以赚钱,她却把一颗心都扑在了学术上,一天到晚操心的事在很多女生看来,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与金丝雀般高贵柔弱的风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此,那些追捧女性独立自由的民众,也会称她一声“公主”。

但不幸的是,前几个月,苏伊上岸游历,染上了传染性极强的病毒性肺炎,已经被隔离很久了,一直没有露面。报道说她病危,也有传闻说她已经去世了。

一般人应该是见不到苏伊的。但想想她很可能就是妈妈,梵梨对海洋的排斥感也没有之前那么强了,甚至还觉得有些亲切。

一日,红先生不在家,红太太一脸倦色,饭后红妹妹兴致勃勃地约当当出去玩。当当说自己晚上有别的安排,让她约梵梨。

“啊,梵梨,我怎么没想到梵梨呢”红妹妹跟飞鱼似的冲到梵梨身边坐下,带起一阵雪花般的泡泡,“亲爱的梵梨,兼特日和我出去转转好吗”

“我想在家里休息。”因为并没有钱。

“为什么呀,大好的休息日,我们去海洋商贸博览会和奴隶市场看看好不好兼特日是海博会第一天哦,你不是才搬到落亚吗,肯定没有去过海博会吧。全光海只有落亚有,我们落亚可是全光海的商业中心呢,圣耶迦那都没有的。今年海博会里多了很多新的东西,有最新的角鲨烯化妆品、冰城的白鲸脂皂、菩提海的鲛绡和金色海水珍珠呢,对了,还多了很多沉船展览”

她说了这么多,梵梨只听到了一个关键词“沉船是这在这附近沉的船吗”

“也有其它海域的沉船,不过不多。还有很多宝藏展示。”

“人类的沉船”

“除了人类还有什么生物会造船吗”

太好了海族对不同海域命名与人类完全不同,所以梵梨一直不确定自己在哪里,也不敢问别人太多关于人类的事。但是,只要研究了三个以上沉船的方位,就能定下稳定的多角点,推测出自己在人类世界的坐标,再对照一下光海全地图,一定能找到太平洋东海的位置。接着她只需要搭乘海底交通工具,就能一路直奔到离家最近的海底,在那附近打工挣钱,直到禁令解除“我去”梵梨一下弹了起来当当举了举手“海博会算我一个,我也去”

“那我也只白天去海博会好了,奴隶市场就不去了。”梵梨说道。

“别啊,你跟她们去逛逛吧。”当当拼命朝梵梨使眼色,然后把她拉到楼梯间,悄声道,“兼特日刚好红太太不在家,晚上我想和我男友在家里约会,不想给红妹妹看到。你帮帮我啦。”

梵梨眨眨眼“男朋友”

当当挽着她的手,满面桃红“对啊,我恋爱了呢。对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真的吗,恭喜你啊,这么快就交到男朋友了。他怎么个好法,快说说看。”

“他很帅,很有情调,有一种迷人的野性气息。”当当单手捧着脸,无比陶醉地说道,“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说到“女儿”的时候,她脸上的桃红转为酡红,兴奋得不能自已。

梵梨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等等,前面的点我都懂了,后面漂亮的女儿是什么鬼”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但是,梵梨呀,你试试看抛开过去接受的理念和世俗的看法,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你不觉得有儿女的男人很有魅力吗”

“没觉得。”

“别回答这么快,再想想。一点没觉得”

梵梨闭上眼睛,照她说的去做,把“单身男”“已婚男”“已婚已育男”“已育离异男”挨个对比,她觉得魅力是逐步递减的。于是,她睁开眼,俨然说“一点没觉得。”

当当一脸失望,但还是不放弃“这样,你应该在学校里遇到了有好感的男生吧你幻想一下他们为孩子盖了个房子,然后抱着他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的画面。想好这一幕,再告诉我答案。”

不知为什么,脑中出现了星海的脸,还有他在房子里抱孩子的样子。梵梨晃了晃脑袋“那有好感也是因为他本人,跟他有没有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喜欢的男孩子,他当然是抱我的孩子比较好啊,如果他和其他人女人生了孩子,压根就不会有好感啦。”

“好奇怪,明明为别的女人筑巢还有了宝宝的男人就是很有魅力啊,而且有过的女人数量越多,不正好证明这个男人越性感、越有资源吗哼,我才不相信你不喜欢这样的男人,你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觉得这样的意淫太羞耻。”

真没有不好意思承认喜欢霸占别人的领地是动物的本能,也是人的本能。因此,在经典商业模式里,侧面烘托出一个商品的受欢迎程度是最常见的销售手腕。例如影视剧请大腕来演,猛炒大腕粉丝有多少,剧本差一点也没关系;网店设置倒计时抢单,强调抢购的人数和时间,哪怕质量差一点也没关系但以目前人类文明发展的速度来看,这种方法已经过时了。现在人看影视剧,更关注剧本身的质量,是否有人气火爆的明星已经不再是大众决定是否观看的标准。而抢购、秒杀这样的营销手腕,也只能吸引到文化程度较低的中年主妇了。

动物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只有通过“别人喜欢的”“多少人喜欢的”这样的标准来判断一个事物的好坏,所以他们喜欢掠夺;人的智慧越高,就越能摆脱本能,培养出独立的判断能力,而不是看到别人觉得好,就一拥而上去抢。

但看着当当眼睛一闪闪的样子,梵梨实在不忍让她失望,只能拍拍她的肩,深沉地说“有道理。”

从刺杀意外后,星海还真的坚持每天都当梵梨的护花使者。

早上,他准点到她家外西方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处等她;放学以后,他又会在校门口等她。一路上他话不多,甚至完全不说话,但却让她觉得整颗心都暖暖的,很有安全感。

这样护送了几天下来,梵梨觉得很不好意思,决定做点什么来感谢他。

于是,她翻了翻红太太的菜谱,发现里面有道来自菩提海的菜,叫“炎魔甜蟹”,名字取得很吓人,但其实是道外形很漂亮的菜,做法和爸爸老家的名菜很相似,决定做来给他吃。

炎魔甜蟹做法很简单。第一次下厨,选简单的比较保险。

她到市场买了一只红树林产的招潮蟹,用海水提炼机榨出一罐咸到掉舌头的海水,把螃蟹塞进去,呛死。腌制两个小时后,打开罐子,里面的黄和肉都色彩分明,闪闪发亮,跟果冻似的。再加点淡水,把它冷冻起来,再过一小时,里面都带着小冰沙,切成块状,装入贝壳碗中密封,完工。

本来想下楼直接送给星海,让他在去学校的路上打开看看。但刚下楼,她就看到当当和星海在十字路口聊天。她赶紧背着双手,把贝壳碗藏在身后,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想跑回家,拿个袋子盖住她的“杰作”。

可惜,她被当当叫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星海是在这里等你吗哟哦哦哦哦,你们俩有猫腻”当当抚摸着自己的大辫子,宛如一个民国汉奸抚摸自己的小胡子。

这下梵梨更不敢把贝壳碗拿出来了,还不得被当当取笑死。接着,她只能左右手轮流背在背后藏碗,和他们二人一起上了去学校的舰艇。有几次,这个可怜的碗都差点被人挤翻在地上,吓得她小心肝儿乱颤。

好不容易熬到下了公交舰艇,进入落亚大学校园,当当总算去了音乐学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