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 胤禛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那慌乱奇怪的言行, 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掩面自弃的心情, 他再也没想到, 人生已过而立, 竟会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感觉到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错序的心跳, 以及发涨发昏的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头脑, 实在是让一向沉稳惯了的胤禛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也许,他该冷静冷静,虽是想着冷静,但脑海中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林氏那委屈又无辜还带着些许小倔强的小表情, 可爱的让他不自觉的低头,以拳掩唇的笑了出来。
不过,当马车在宫门口停稳, 从马车上下来的,又变成了那个冷静自持的四王爷。
王府中, 自从胤禛昨晚进了汀兰院,后院里的风向就几经变化,胤禛方进入汀兰院时, 大家还都在猜, 爷会不会留宿在林氏那里,而等胤禛真的留宿在汀兰院了,后院里许多看不惯年氏霸宠行为的主子奴才们便暗自嘲笑年侧福晋这是做了无用功, 即便是截了林氏的宠又怎样,主子爷第二天就给补回来了,这林氏也是个能耐的,只服侍了主子爷一晚,就让主子爷对她惦记上了。
后院里的诸位虽然也酸,但大多都还抱持着一种看年氏热闹的、幸灾乐祸的心态,就连一向性情沉稳的耿氏,都没忍住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笑了两声,谁让这年侧福晋夺宠也就罢了,还喜欢在她们面前显摆她与主子爷之间的感情,耿氏当时虽然笑着,但自己抽搐的嘴角却让她觉得,她小的时候,与堂兄们跑到街上玩耍时看到的一个掐腰泼妇喊出的两个字,很符合她与福晋等被迫观看年氏表演的人当时的心境我呸
林氏的冒头,固然也是她们所不乐见到的,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与林氏的获宠相比,年氏的一家独大显然是她们更不愿意看到的。
对于胤禛进了汀兰院的事情,年氏院里的奴才一开始没敢往上报,基本抱持着一种主子不问,他们就不说的消极态度,免得主子闹起来,主子爷以为是他们底下这些奴才在挑事,主子爷愿意哄着主子,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但夜深了,胤禛还没来纤荷院,年氏怎么可能不问呢。
“回,回主子的话,主子爷,去,去了汀兰院。”被叫进来问话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回道。
汀兰院“林氏”年氏一边扯着帕子,一边咬牙恨道。
屋中一时落针可闻。
从小伺候年氏的胡嬷嬷见自家姑娘都快要把手里的帕子给揪烂了,便对着站在屋中恨不得缩成一团的丫鬟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屋子里的丫鬟们立时如蒙大赦般的迅速而安静的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胡嬷嬷这才走上前去,握住了年氏的手,“侧福晋莫气,万不可伤了自己。”
“嬷嬷爷又去了林氏那里”面对这个从小看大自己的嬷嬷,年氏不自觉的就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你去叫人帮我把他找回来”
“侧福晋”胡嬷嬷肃了脸,年氏条件反射性的压抑住了自己的娇气,见此,胡嬷嬷这才缓和了神色,扶着年氏的鬓发说道,“侧福晋出身年家,二爷颇得主子爷看中,您又投了主子爷的意,主子爷待您,自是与这府中的女人不同的,而林氏,与这府中的女子,并无什么区别。”
“可是”胡嬷嬷知道主子想要可是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小女儿的情肠罢了,她也非常清楚,要如何说,才能够安抚住自家这位主子,于是,在截断了主子的这句可是后,胡嬷嬷说道,“侧福晋,主子爷肯为了您,丢下林氏两次,可见您在主子爷心中的地位,那林氏如何能与您相比,您可别忘了,当前,您的心腹大患,可是石榴院的那位。”胡嬷嬷一边说,眼神也配合的瞟向了李氏所住的石榴院的方向,和有子有宠还同是侧福晋的李氏相比,林氏不过是个刚刚入秋的蚂蚱,能蹦跶几天那还不一定呢,实在不值一提。“若侧福晋执意与那林氏纠缠,怕是反倒成全了她,叫主子爷眼里看到了她,凭她的出身,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
胡嬷嬷觉得,若不是主子两次截了林氏的宠,主子爷也未必会注意到这个林氏。
胡嬷嬷这番话,年氏倒是听进去了,并且自动消化成了王爷最爱的还是她的认知,其他的思路她也愿意顺着胡嬷嬷说的走,但情感上却还是难免有些犯轴,总之,对于打破了她美梦的林仙仙,她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恼恨的。
而当今天早晨,胤禛脚步匆匆的从汀兰院里出来的样子,传到各院主子耳中的时候,难免就有了林氏是不是得罪了主子爷的解读,只是还没等她们幸灾乐祸多久呢,下午,主子爷的赏赐就又被抬进了汀兰院。
好么,这下都不用猜了,林氏得主子爷心的事情算是彻底坐实了。
而就在林仙仙拿着一小盒一小盒的名贵染料,问吴全,能不能用这些和主子爷换回她的那副画,吴全对她笑得一脸卑微弱小又为难的时候,
宫里点了晚膳的康熙大帝的餐桌上,被呈上了一道用小蒸笼装着的透明粉胖子。
“这又是什么新花样”康熙看着颇有些晶莹剔透之感的粉胖虾饺,倒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用筷子点了点蒸笼的边,略带着些被粉胖子的颜值给可爱到了的笑意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