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贵妃被禁足,南阳郑氏的宫妃自戕,其父被夺了侯爵、全家有官身的男丁皆被勒令在家中反省,清河崔少了南阳郑这个强有力的帮手,犹如断了一臂。
一夕之间风云变幻,又仿佛是酝酿了很久终于到来。
荣恩侯听闻张皇后被禁了足,立刻方寸大乱,四处找人想办法。
崔霍还稍微能稳得住,暗中派人去郑家,先安抚住他们,以免关键时候添乱。
三法司查贞顺皇后之死,声势浩大开始,众人都盯着他们,查了几个月却毫无动静,等众人都放松了下来,突然皇后和贵妃就都被禁足,众人顿时绷紧了头皮。
看着架势,皇帝这是要清算众人呐。
消息很快从京城四散,北边的庆州、南边的荆州、东南的越州和西南的益州都先后得到了消息。
庆州,秦峰得知母妃被禁足在昭云殿尚且还能稳得住,听闻南阳郑被夺了爵全家反省他就慌了,南阳郑可是他们清河崔最大的助力。
“王爷,且听我言,此时咱们什么都不能做。”幕僚拦住秦峰,苦口婆心劝道“此时咱们但凡有一点儿动作,就是在犯圣人的忌讳。说到底,这个天下是圣人的,圣人还年富力强,您惹了他的忌讳就没有以后了。您想想庶人秦峥罢。”
秦峰怔住,半晌颓倒在座椅上,靠着椅背哀声道“难道本王就什么都不做南阳郑出了事,本王什么都不管。那赵郡李、河间卢那些家族出了事,本王也什么都不管这样下去还有谁会支持本王”
幕僚心中也很矛盾,朝臣的支持和帝王的放心究竟哪一个比较重要
秦峰的嘴仿佛开了光,继南阳郑出事后,赵郡李和河间卢也出事了。
御史大夫牧良玉上奏,两家勾结宫官,买通宫内尚食局司膳、典膳、掌膳等十几人,常年给贞顺皇后食用相克之物,谋害贞顺皇后。
两家人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皇帝雷霆之怒就降临了,主犯下诏狱,族中有官身的子弟通通被撸,其境况比之南阳郑也不知谁更惨。
庆州的秦峰得了消息,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挺挺往后一倒,竟是昏了过去。
远在荆州的秦峻听长史喜气洋洋来报,却并不觉得高兴。
“王爷缘何愁眉不展”长史问“支持楚王的几家接连出事,楚王就不成气候了。”
秦峻摇头,叹道“老四不成气候,恐怕本王也不会好。”
长史道“这这与王爷您有何关就是皇后殿下,圣人之道她是冤枉的,早晚会解了禁,重掌后宫大权的。”
秦峻还是摇头,望着京城的方向,心中有许多担忧。
秦峻和秦峰都盯着京城的动向,没几日,一道诏书发出,申饬越王峤管理封地不力,改封山阴王,从亲王降成了嗣王,封地从越州变成了越州下面的山阴县。
据说诏书到越州,越王不,现在是山阴王秦峤接旨后,就昏了过去。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来传诏的天使问他母妃吴婕妤现下如何了。
“王爷,吴婕妤好着呢,住在桂宫,那宫殿可是前朝修建极尽奢华精美,吴婕妤定能在里头好好养病,这可都是圣人的恩典呐。”天使笑眯眯地说。
秦峤却如遭雷击,站都站不稳了。
天使传了诏,婉拒越州刺史的宴请,当日就启程回京。
益州,蜀王秦岳终于到了自己的封地,秦崧在城门外迎客亭接他。
“大兄,我来了。”秦岳嘿嘿笑“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回京了呀”
秦崧上马,调转马头回城,边道“知道就好,所以别耽误为兄的时间,今晚在大都督府给你接风,濮刺史等人也在。”
秦岳赶紧打马追上兄长,说道“要不要这么急啊,京城里现在乱得很,父皇要收拾盘踞朝中多年势大根深的门阀,都把我给赶出京城了。”
秦崧说“娶媳妇当然急,换你,你也急。”
秦岳大声道“我不急啊,我媳妇还没影儿呢。”
秦崧“”
长兄如父,父亲不在身边,身为长兄是不是该代父职,好好教导幼弟
回到益州城,秦崧领路,陪秦岳里里外外把他的蜀王府参观了个遍,然后秦岳让随扈安顿王府,他跟着兄长去了大都督府。
一路舟车劳顿的,秦岳倒是半点儿不疲累,呼喝着让兄长领路把大都督府也参观了一遍,秦崧让他去客院小憩一会儿他也不要,非拉着秦崧去书房说话。
“大兄,你准备何时回京”秦岳问。
“明日。”秦崧说。
“蛤”秦岳惊呆了,娶媳妇这么急的,可婚礼的日子已经定好,也不可能会因为早回京就提前啊。
秦崧沉吟着说道“朝中崔卢郑王李五大姓,传承几百年的门阀,触角遍及朝野。侵夺土地、封山占水,操控朝政、贪腐舞弊,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太祖定中原,开科取士,重用寒门官员,就是为了削弱门阀在朝中的影响,不让大权旁落。如今父皇借检括逃户田畴大量削减门阀侵占的土地,再借贞顺母后之案削弱门阀在朝中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