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海王翻车了 木兮娘 7821 字 5天前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微弱的光线落在郁浮黎的身后。

屋外的喧闹被术法挡住,屋内角落里放着冰玉。冰玉降低温度,使炎热的天气下, 房间内仍沁凉舒服。

良久, 郁浮黎说“你不是最清楚”

苗从殊“我只记得十一年前的那次。”

郁浮黎“那便是初见。”

“别骗我。”苗从殊竖起食指摇了摇,表情严肃“你知道我问这话的意思。你知道我还未恢复记忆前, 为什么那么快就接受你是我道侣的事吗”

郁浮黎轻飘飘一句“不是你看中我的脸”

“那叫一见钟情, 别概括得那么肤浅。”苗从殊反驳,顿了顿又说“因为我在芥子空间里找到一枚留影石, 留影石记录我追求朱雀王的全过程。我以为他是你, 你们背影、身形和气质都很相像。后来想起太玄秘境里遇到朱雀王的经历, 但我对朱雀王完全没有印象,我也不记得八百年前的事。”

“我怀疑自己可能连八百岁都没有。”苗从殊握着郁浮黎的手掌, 有一下没一下的描绘他的手掌心“我当时怎么进的昆仑你说天道将你囚困于昆仑, 必然不许出入,这便是昆仑最为神秘的缘故。那么,我怎么进去”

郁浮黎“误闯。”

苗从殊“那么巧”

郁浮黎“兴许你我本就有缘。”

苗从殊“当日清幽殿里, 你推演的卦辞我还记得。”他突然就不画掌纹了, 执起郁浮黎的手贴在脸颊,抬眸望过来“老郁, 别瞒我啦。”

郁浮黎“杀了天道后, 我再一五一十告诉你。”

苗从殊“现在不可以说”

郁浮黎颔首。

苗从殊“为什么”

郁浮黎“我怕你没忍住, 扛刀闯进昆仑剁天道。修为不足,反而被气哭。”

苗从殊“”这种哄三岁小孩的理由真是连敷衍都懒了吗

郁浮黎戳戳苗从殊鼓起的脸颊“生气了”

苗从殊不说话,拿眼睛横他。

郁浮黎把他抱怀里, 拍着苗从殊的后背,拿他当小孩来哄“不就是再等一两天好了, 你好奇心本也没那么重,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哗话说得那么轻松

问题就是他现在心里跟挠痒痒似的,实在是太好奇了。

那么多疑问堆积到一起全都没答案,关键还都和郁浮黎有关,怎么能不着急

苗从殊使劲百般手段,郁浮黎就跟入定似的不为所动,说过两天就绝不松口。

任凭苗从殊怎么说,他就是岿然不动。

平常时候的郁浮黎其实挺好说话,哪怕是不肯答应的事叫苗从殊缠一遍也应了。

但若是态度明确,便是苗从殊来说也不能动摇郁浮黎的决定。

郁浮黎提议“不如睡一觉睡醒后,事情便都解决了。”

苗从殊“你不带我去”

郁浮黎“你能做什么”

苗从殊“给你鼓励”想想还是算了。他去掺和指不定被当成人质抓起来,反过来耽误郁浮黎除掉天道的计划。

思及此,苗从殊从郁浮黎的怀里滑落,恹恹地摆手说“去吧去吧。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我睡醒后,你一定要告诉我,不准赖皮。”

他倒在床上,从郁浮黎身旁滚开,滚了几圈缩在角落里摆出自闭的姿势。

苗从殊多不会自寻烦恼的人啊,郁浮黎根本不信他会难过。

郁浮黎赤着脚落地,到外头办了点事,再回来见苗从殊还是那个自闭的姿势,心里有点惊讶、也有点犹豫,难不成真那么难过

他想了想,出去一趟再回来,手里拿着城东、城西特色小食,全是苗从殊平日里喜欢吃的。

苗从殊还是蜷缩在床角面对墙壁的姿势,肩膀细瘦、背影落寞,或许是真的难过了。

毕竟事关重大。

郁浮黎犹豫了一会,心里已有些妥协。

他把买来的小食放在桌上,来到苗从殊身后,握住他的肩膀说道“起来吃点你喜欢的零嘴。”

掌心感觉到苗从殊在微微颤抖,还能听到他的抽气声,竟是在偷哭

郁浮黎心里一慌,忙扶住他的肩膀掰到正面“你若真想知道,现在也可告诉你――”

哪怕苗从殊面上又哭又笑,但郁浮黎还是能清晰的感同身受他此刻疯癫抽搐的喜悦之情。

正沉浸在傀儡戏精彩、跌宕起伏的剧情里又突然被打断观影的苗从殊“啊”

郁浮黎“”

苗从殊暂停留影石“怎么了”

郁浮黎“没什么。你继续。”他面无表情的走开,并顺手从他芥子空间里拿走蛇鳄之毒,连带此前没有归还的断剑一并带走。

“毒和剑相融需经过炼制,否则容易伤到你自己。”言罢,他又指了指桌面的纸包说“刚买来的小食,趁热吃。”

苗从殊“哦。”不知为何,感觉错过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错过郁浮黎心软的机会的苗从殊,下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忽听得外面有东西在撞窗户,他便过去开窗,外面一纸鹤立刻飞进来。

纸鹤化成缩小版的乃刹和武要离两人,乃刹“苗道友,别来无恙。”

武要离“秃驴,你少点废话。苗道友,我们被蓬莱宗抓了。目前被在太玄秘境,此处还关了很多反对蓬莱宗和薛听潮的修士,包括太玄宗一众人等。你没事就别来了,我担心蓬莱宗利用我们引出你,再利用你牵制神主。”

乃刹点头。

武要离“如果景簪白找你,你告诉他我们的行踪就行。还有,薛听潮猎杀昆仑凶兽,重造无上杀阵,等神主自投罗网。”

乃刹结语“对,就是这样。”

总结结束,纸鹤烧成灰烬。

太玄秘境不就在浮云城外面挺近的。

苗从殊愁眉苦展,武道友他们就在距离挺近的太玄秘境,他知道是个陷阱,去不去都是个令人痛苦的选择。

他思索了一会便开门出去。

浮云城认识他的人不多,以防万一,苗从殊还是戴了易容面具到城里的勾栏瓦肆处。瓦肆深处有一雅阁,武要离曾与他说过雅阁是合欢宗在外分址之一。

苗从殊在门外,令芥子里的木偶进雅阁帮忙带消息。

过了一会,听见雅阁里传来脚步忙音,苗从殊便转身走了。

收到消息的合欢宗女长老出来没找到人,遗憾回去,发现那传话的木偶竟也散成碎块、灵气全无。

旁边的合欢宗女弟子说道“突然就碎了。”

女长老摆手“看来是不愿与我等有牵扯。如此倒也安全,可惜未能当面见苗道友。”她遗憾的叹气。

合欢宗女弟子也表示遗憾,相较于旁人对昆仑神主的崇敬,她们更想结识苗从殊。

可惜仰慕已久,终究缘悭一面。

女长老收拾心情说道“通知宗主,少宗主和宗主夫人的消息已经找到。”

“是。”

苗从殊在浮云城遇到禅宗,干脆匿名把乃刹被抓的消息通知他们。

他们欣然接受并感谢,随后匆匆出城。

苗从殊行走在人群里,耳边听着路旁小茶棚里聚集一群修士在讨论“如今蓬莱宗势力遍布修真界,许多大宗门都被控制住,所有反对声浪被一一清除。”

一名修士冷笑“蓬莱宗有本事把我杀了把不喜他的、反对他的,厌恶蓬莱宗的修士全都杀了”

“嘘小声点,别说了。你们可知东荒和朱厌城两地,曾有修士于路边说一句蓬莱宗的不是,便被当场格杀”

“岂有此理”两名修士拍桌怒斥“这般党同伐异、暴虐无道,与邪教魔修有何两样”

话音刚落,两名修士被光束穿心而过,当场死亡。

其余人惊骇,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白袍人,正是蓬莱宗门人。

“妄议诽谤蓬莱宗和山居士者,杀无赦”

修士们齐刷刷变了脸色,有些不敢再说话,转身匆匆逃离。

剩下几个脾气刚强、宁折不弯,留在原地拿话反驳回去“你们蓬莱宗干得出分朋树党、诛锄异己的不义之举,还妄想割人口舌、堵人评判说你们是魔修倒还侮辱魔修,至少魔修坏事做得坦荡,不像你们当婊子还立牌坊――”

说话的修士倒地,喉咙被割开一半,鲜血流出来。

本来心存侥幸、觉得罚不责众的围观群众见状,立即关窗闭门,再不敢观看和议论蓬莱宗行事。

热闹的长街眨眼便一派冷寂萧索,阗寂无声。

骂过或发表不赞同蓬莱宗行事偏激的修士都被抓过来,困住手脚、行动受缚,再令他们跪于烈日之下,颈上悬钢刀。

为首的白袍人残酷下令“一律斩首示众”

眼见一众无辜修士就要被杀,苗从殊顾不得其他,当即出手救下这群人,反将白袍人杀退一半。

那群修士松开束缚,帮忙杀白袍人,同时感谢苗从殊“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苗从殊“你们即刻出城,蓬莱宗门人不会善罢甘休。”

修士们互望一眼,再度抱拳感谢,随后化为光影,朝城门而去。

为首的白袍人恼恨,指着苗从殊说道“活抓他,祭旗”

苗从殊在心里算算时间,发现他可以在蓬莱宗支援到来前,先杀掉在场所有白袍人。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出手,轻松收割白袍人的性命。

为首的白袍人“大乘期你是何人”

苗从殊“你祖宗。”曾经差点成为薛听潮的道侣,怎么着也能混个祖宗的辈分来当。

为首的白袍人虽愤恨但深知留在原地会被宰杀,于是挥手令下属挡住苗从殊,自己则运用灵器辅助逃跑。

跑出挺远一段距离,确定安全的白袍人松了口气,随即拿出传讯符,正要通知昆仑宫再派大能出手灭杀刚才那人。

他要将那人的神魂祭入招魂幡,生熬成魂尸,日夜受人役使,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传讯符注入灵气,刚连通昆仑宫,白袍人激动的表情定格“――咳”一个字也未来得及开口便咯血,喉咙直接被割断,神魂意图逃回昆仑宫报信,也被苗从殊绞杀。

苗从殊跳下白袍人的飞行灵器,掐了个除尘决,清理身上沾到的血迹,快步回酒楼。

关上门,转身就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郁浮黎,苗从殊吓了一跳“怎么没声”

郁浮黎“血腥味太重。”

苗从殊嗅闻自己的衣衫和胳膊“有吗我清理干净了,应该没有味道才对。”

郁浮黎握住他的肩膀向前迈一步,跨过空间,当即就到了昆仑山顶小木屋后面的露天温泉池。

池水温热,冒着水汽。

“进去洗洗。”

“好的。”

苗从殊听话的进温泉池里泡澡,下一刻陡然回头“不是、你怎么能回来昆仑不是被薛听潮占了吗怎么那么随便就回来”

亏他做好艰难的心理准备,摆了一堆防护灵器、神器等,尽量让自己不成为郁浮黎的拖累,以为要辛苦大战、九死一生才能拿回可能被肆虐得不行的昆仑。

然而现在是怎么回事

郁浮黎站在温泉池旁边的大石头上,闻言低头看他,表情有点难以言喻“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让你别天天沉迷话本戏剧,你又不听。”

关话本戏剧什么事别逮着点事就抓他灵魂读物的茬儿

苗从殊躲在温泉池里,只露出眼睛,嘴巴在水里嘀嘀咕咕瞎抱怨,但不敢明说。

郁浮黎扶额叹气“谁都抢不走昆仑。”

苗从殊哦了声,把武要离传来的消息告诉郁浮黎,然后游过来,两手搭在池边仰头问“我记得十年前太玄宗的天道无上杀阵威力很大,现在它要重新摆一个天道无上杀阵。以昆仑为阵地,杀凶兽取神魂填阵眼不是很危险吗”

郁浮黎“无事。那群凶兽杀了也好,本就一无是处。”他拿出已炼好的断剑给苗从殊,顺便问“你想去太玄秘境”

武要离他们被关在太玄秘境,如果没有郁浮黎,苗从殊必然会去救他们。但现在事关郁浮黎,他既怕连累郁浮黎,又无法坐视不管朋友,因此焦虑不安。

苗从殊摸了摸鼻子,诚实回答“挺想。”

郁浮黎“去吧。”他捞起苗从殊,拍了拍他头顶,说道“别想太多。有我在,天道它腾不出空对付你。你该相信我、相信自己,你这身修为是我养的,从头到脚挂的防御神器也是我到处找来的好材料、亲手冶炼而成。没人能轻易伤害你,救几个人罢了。”

苗从殊想想,老郁说的有道理

刚才在浮云城出现的那群白袍人,最低修为是分神境、最高修为是渡劫期,还不是被他轻易秒杀连瀛方斛都不是他对手,他怕什么

怕是涉及到郁浮黎才会关心则乱。

苗从殊心情一下子放松,扯住郁浮黎摔进温泉池里,眉眼弯弯、轻松愉快。

“老郁,你要小心点。”

分别时,苗从殊叮嘱郁浮黎,叫他别太装逼,尽量快点搞死天道,别让对方有复活的可乘之机。

郁浮黎双手拢在袖子里,闻言瞥了眼苗从殊,轻轻的应了声,随后说道“待你回来后,我们去趟人间。”

苗从殊“好啊。人间风景不输修真界,到时我带你去玩。”

郁浮黎“嗯。”

苗从殊抱了抱郁浮黎,然后跳上白玉舟朝太玄秘境而去。郁浮黎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等见不到人了,便闪身去昆仑宫。

昆仑宫议事大厅,十来名背叛郁浮黎的主事正在讨论如何抓住神主道侣。

“昨日有人见到一青衣散修屠杀蓬莱宗数十门人,认出那青衣散修正是神主道侣”说这话的是名红衣妖修,他内心恐惧,面色阴沉“神主恐怕已经在浮云城出现。”

“不是好事”蓬莱宗长老闻言,不屑地说道“正可截杀那什么神主道侣。说不定能借此打击神主,住我们仙主一臂之力。”

他们尊称薛听潮为仙主。

便有主事忍不住说道“不可轻举妄动,若刺激到神主,致他大开杀戒,误了仙主大事,岂非得不偿失”

这名蓬莱长老嗤笑“瞧你们一个个视神主为洪水猛兽,既然那么害怕,当初何必跟着我们反叛神主再说他神主再厉害,还不是被我们仙主夺了这昆仑仙主身负仙人血脉,又得天道庇佑,奉命诛杀倒行逆施的神主,是天命所归”

其他人闻言,不敢多劝。

他们曾与神主共事,自知神主有多可怕,但在这群蓬莱宗门人眼里,什么神主、昆仑都不如他们狂热崇拜的仙主厉害。

厅内众人心思各异,没有规劝蓬莱宗,因他们也希望天道重回正轨,可使他们顺利飞升。若不是神主在位,无人飞升,他们不至于背叛神主。

蓬莱长老自知他们心思,冷笑一声“派人去城内,掘地三尺也得抓到神主道侣”

外面无人回应,死一般的静寂。

蓬莱长老又喊了一声,外面还是没有回应。厅内众人心慌,面面相觑,有人出去查看,下一刻飞进来一具无头尸体,众人惊恐,望着出现在门口的黑色身影“神、神主――”

郁浮黎黑衣长发,闲庭信步般跨进大厅询问“你们刚才在讨论如何抓我的道侣”

不是,他们主要是在商量怎么杀神主分财产。

但显然郁浮黎更在意他们企图杀苗从殊一事。

蓬莱长老因为无知所以勇猛,“来得正好”斥罢,持一上品灵器冲过去,未进其身三尺地,便先尸首分家,面上表情惊愕万分,显然是没料到自己死得那么猝不及防。

“――”死得太快了

郁浮黎“轮到你们了。”

其余人仓惶逃命,却都发现出口全被封死,而郁浮黎如幽魂般无处不在,他们像是渺小的蝼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直到死亡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此前意图谋杀神主的想法有多天真可笑。

不过一会,昆仑宫便血流成河,成千上百修士在郁浮黎面前如稚儿无力还手,于绝望惊恐之中迎来死亡。临死最后一幕,便是郁浮黎悬于半空,背后的天空出现巨大的黑色的裂缝,那裂缝霎时睁开,却是一只血红色的眼球

太玄秘境。

十一年前,太玄秘境逐渐与太玄山脉融为一体,后来灵气被天道抽取大半,如今已成为灵植、灵兽栖息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