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定檀是个投机取巧者, 风险太大的事情他不干、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也不干,算计神主也只敢狗狗祟祟的来。
越静池是他儿子,可改造越静池的过程他没参与, 等于说异心是越静池的, 不是他。而且他之前大力举荐的人是没什么毛病还挺正直的越青光,越青光逃跑, 他才无可奈何换人。
总而言之, 错的都是别人,他忠心耿耿一心向昆仑。
当然如果好事成双, 那瓜分利益的时候绝对跑得比谁快。
玉月曜清楚越定檀的为人, 所以她背地里留了一手, 回头就联系魔域,希望能得魔域魔主相助。她想让昆仑神主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 而魔主想要得到神主的道侣, 既是志同道合,便可合作。
其实最佳合作对象除了魔主还有东荒境主,但境主最近几年越发像个和尚, 好似提不动刀, 找他风险比魔主还大。
东荒第十城一向和魔域有联系。
玉月曜很快联系到魔主,将来龙去脉说一遍“如何您可以得到那散修, 我可为我可怜的女儿报仇。”
瀛方斛得到苗从殊回来的消息, 自是高兴, 但也有遗憾。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比郁浮黎更早一步找到苗从殊,那样就可以把人藏在魔域了。
他正好在雕刻成人大小的木偶,然后把尸体搬进空心木偶里, 缝合上去后再描绘鲜艳的色彩,最终成品便是惟妙惟肖的傀儡。
“你敢动殊殊, 整个东荒十城都得陪葬。”瀛方斛张开五指,指间的银丝线搬动傀儡。
“你不怕神主报复”
那模样恶心的傀儡正好杵着带影像的传讯符,玉月曜和那傀儡正面相对,还能看见傀儡的眼球滑动落到自己身上,顿觉恶心怪异至极。
她忍住内心的嫌恶,冷静阐述计划“昆仑神主坐拥昆仑,独占整个修真界的灵力和资源,早便惹众怒。若不是他实力强大”玉月曜冷冷一笑“双拳难敌四手,神主再如何强大,难道还能一人敌对整个修真界遑论除了修真界之外,还有妖界、魔域”
“神主既然已成神,便该飞升上界才对。为何硬抗天命,留在下界抢走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的资源如今有多少人已到大乘期巅峰魔主您应该也是,在大乘期巅峰待了十来年,始终无法飞升,不正是神主阻拦的缘故”
人心鬼蜮,起初再如何恐惧敬畏,在见到昆仑天材地宝遍地跑产生的艳羡和贪婪,以及始终无法飞升的怨愤,最终都会转化为黑暗的心思。
如玉月曜这般想法的修士很多,没有明说罢了。
表面平静的修真界,底下早就暗潮涌动。
“魔窟气息驳杂,若您将那散修藏在魔窟,神主必然找不到。失而复得最珍惜,得而复失最痛苦,十年前神主疯一次,害得修真界民不聊生。如他再疯一次,杀戮成性必引众怒。”
玉月曜倒不是没脑子,任谁地位再高,一旦触犯众怒便会被围攻击杀。修为再高,难敌天下人的反抗。
这做法本身没错,还挺聪明。
但不适用郁浮黎,可惜他们对郁浮黎真正的实力没有了解。
玉月曜他们没有自知之明,瀛方斛当然不可能善意提醒,何况把苗从殊藏进魔窟确实可行。
瀛方斛同意“我会派人去中洲助你,到了东荒和魔域的交界处,我在那里等。”
玉月曜“一言为定”
这天大早上醒来,郁浮黎又跑得不见踪影。
被窝凌乱全是苗从殊自己拱出来的,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哼哼唧唧到日上三竿才以羊驼的形象扭着圆嘟嘟的屁股出门。
苗羊驼四蹄落地,溜溜达达跑下楼,一楼还有很多小姐姐专门蹲守就等着他下来。
一见到就啊啊尖叫,跑过来羞涩的问“驼驼,我能摸摸你吗”、“崽崽,我想和你牵蹄子。”、“我我我我能和你睡觉吗”
苗从殊“”大可不必。
他只给摸头、用蹄子碰碰小姐姐们的手指尖,然后就甩头挺胸向前走。附近有白玉京的人,他们不像越定檀那样已经知道苗从殊就是神主的道侣,只以为他是和隼崽同等地位的神兽。
于是过来献殷勤“羊驼大人,您要去哪儿”、“今天城西有盛会,还有蓬莱仙宗过来布道行善事。”、“城东的勾栏瓦肆也来了新玩意,还有不少魔域的好东西。羊驼大人,您看要不要去”
众人七嘴八舌游玩的好去处,苗从殊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人群中一名温柔的女修当即建议“不如先去城西,盛会举行两个时辰,午时结束。可去楼中吃千佛素宴,歇息到未时,正是勾栏瓦肆开放的时辰。”
苗从殊连连点头,安排得甚好。昨日听的那一出还没完,他可喜欢说书先生夸自己的那段,听得整个人飘飘欲仙,快给整飞了。
女修叫锦书,她温柔又细心,特别会伺候人。
招来一架马车,那马是匹灵兽。车厢宽大舒适还特别稳,里面燃着冰檀香料,闻起来十分舒服。
冰檀香是东荒特有的香料,苗从殊好奇问起。
锦书说道“中洲四通八达,朱厌城八方汇聚,白玉京集天下财富和奇珍,自然什么都有。”
苗从殊一想也是。
马车朝城西的盛会而去,途中苗从殊问“你们刚才说蓬莱仙宗在布道行善”可蓬莱仙宗不是隐世宗门他们最排外了,怎会分享悟道经验
锦书“十年前修真界大乱,七年前蓬莱仙宗入世稳定局面,一直论道布施至今,信徒遍布五湖四海。”她语气崇敬“山居士更是慈悲为怀。”
苗从殊更为诧异,不解薛听潮到底什么想法。
薛听潮此人说是慈悲为怀,其实心中只有大道,旁人大概就是蝼蚁的存在。他若布道行善,怕是与他大道有关。
想通后,苗从殊对蓬莱仙宗的布道没有兴趣,当然也不会去刻意揭穿。
断人大道,天打雷劈。
锦书从车厢底下的冰柜里翻出一盆新鲜的草叶,择好之后摆到苗从殊面前“羊驼大人,您请吃。”
苗从殊“”又不是真的神兽,吃什么草
话虽如此,可那草鲜嫩翠绿还沾着水珠,看上去仿佛很好吃。
那要不就吃一口就一口。
然后苗从殊就欢快的吃完了整盘的草叶,最后四蹄摊开一边打嗝一边眯眼感到无比的欢欣喜悦。
锦书跪行过来,拿着手钏偷偷套到苗从殊的手腕上,然后念一连串晦涩难懂的法术,以咄为结尾“怎么还没变回人形”
车厢里还有另外一人,他是锦书的同伙“再试一次。”
锦书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变人形,怎么回事”
“因为我不是真的妖兽。”苗从殊睁开眼,眼底清明,他用法术定住锦书和她的同伙,摘下那手钏看了眼之后掰断“缚妖镯还有化形草。这些对我没用。”
化形草是令妖修幻化出人形,缚妖镯困住妖修的妖力,同时令他们维持人形。因大多数妖修的人形格外美艳出尘,便有黑心修士偷盗妖修再暗地里转手卖出去。
锦书震惊“你不是神主道侣”她懊恼又痛恨“越定檀欺骗我等我就说堂堂神主道侣不可能是只羊驼妖”
苗从殊“神兽。是神兽。”羊驼怎么了可爱又风骚。“越定檀说什么谁派你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锦书不肯说,苗从殊直接对她使用搜魂术。锦书惊骇不已,她以为苗从殊是只表里如一蠢萌可爱的羊驼,应该下不了狠手。
可他不是,好歹是在修真界混迹多年,该狠时候就得狠。
苗从殊哼了句“东南西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你爹。”爹在社会上泡仔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被摄魂的锦书如实回答“越定檀说神主道侣是妖修。抓你的人是东荒第十城城主玉月曜。目的,对付昆仑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