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本来所有奏章都要经政事堂审阅批注,尔后上呈皇上,其中若有不合理,造假之处,政事堂都会加以批注,以便陛下查阅。
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去了解,可近来老臣却发现,有人利用月查之便,不合法度的将尚未审查,不核真假的奏折递送皇上手中”
长春大殿,空气阴冷,王越娓娓道来“按理来说,此事是老臣失职,月查十本,皇上该是随意选取,可两个月前,有奏本早上刚入政事堂,才过两个时辰,不到便被以甲子号取走
陛下,甲子乃是为天干地支之首,甲子最前,是京城奏本的第一本,京城官员众多,每日奏本不经政事堂筛检少说也有几十,且都是后来居下,怎么都轮不到刚入政事堂两个时辰以内的奏本
这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老臣也是闲来查阅奏本出入记录偶然发现的蹊跷,只是老臣不知是谁在欺君,也不知那被私换的奏本内容”
大殿里,汤舟为,卫离,包拯都立在那。
两个月前,偷换折子,私通金人,众臣参平南王刹那间,所有事情在皇上脑海中似乎突然串在一起。
等王越说完,皇上缓缓站起来,似乎自言自语的说“朕本以为他们不会,他们不会欺骗朕,他们不会背叛朕他们都以家国天下为心中己任,他们都明白自己的位置有多重他们都是朕的忠贤之臣,哪怕不是,少说也会识得大体,懂得轻重
不过这包拯说得对”他用干瘦手指了指下方的包拯“这世上不识大体的人多的是,不怕死,不明白进退的人多得是”
皇上声音越来越高,“你不用查了朕知道是谁
朕起初每次月查都会出甲子号,无非图吉利,还顺道给他们一个说话的门路,怕有朝一日会上下言路不通,所以故意留了这岔子。
呵呵呵可你看看,看看现在这些人都用朕对他们的好意做了什么蒙蔽朕的耳目惑乱朕之视听陷害朕的忠良”他重重一拍桌子。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随即皇上招来小太监,写好条子让他按照吩咐去坤宁宫取折子。
长春侧殿与坤宁宫本来就不远,不一会儿小太监就回来了,皇上示意他将折子交给王越,“你看看,这绝对就是那日被调换的折子。”
王越拿过折子一看,越看越惊讶,随即拱手“陛下,此奏简直是谬言满篇
臣家中长子就是宁江知府王通,中秋前后正好回家,还向老臣诉苦江州乱像,他四处走访求教名士旧臣,依旧不得解,老臣自己也束手无策啊
可到这奏折中所写,是将江州之乱说小百倍,轻描淡写而过啊这这到底为何”
德公一副不解的模样摊手道。
皇上大怒,“还能为何
为了骗朕将星洲遣派江州
当初就是此折,外加太子一席话撺掇,朕才将星洲遣派江州。本以为是树立皇家威信之大好时机,他们都这么说,这折子也是,太子也是朕还信以为真,只当做小事,所以仅仅派资钱两万贯,那孩子竟也一声不发应下了
结果呢
他们谁有为朕想过到头来还是星洲默默担当下来
他们除去自己一己私利,谁还为朕想过为这个国家想过”
皇上高声大骂,见他如此,便是德公也不敢出声。
皇上向来不漏声色,即大喜大悲,都难从脸上看出来,特别是十年前吴王作乱之后屠杀数万手无寸铁之人后更是如此,他是老臣,也许久没见皇上如此愤怒了。
“现在朕明白了,先是这不合流程的折子,又是大臣与金人来往亲密,最后接连而来的参本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由头,都是一件一件不相干的事,可矛头都指向星洲,天下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现在看来这里头大有联系关系大着呢都以为朕老糊涂了好骗吗”皇上越说越气。
“这折子是羽承安上的,太子牵头跟朕说的,折子十有是中书舍人魏国安想的办法送上来骗朕的,与金人高密就有他的份,还有太子府詹事,兵部判部事,这些人肯定不止
王越,朕令你去查,刑部、大理寺、御史台,都听你调遣,上直亲卫也暂时配合你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到底是谁,还有谁一个不剩给朕捞出来查清之前,不要声张。”
“老臣领命”德公连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