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黛尔继续看了下去。
资料里写着,德尼渔村一如既往地出产着这种储魔珠, 每天都有渔村的人到指定地点和收珠子的商人交易, 这一切看似没什么问题, 但商行的人到底细心, 惊愕地发现了一件事。
德尼渔村每天交付的储魔珠的数量,都一模一样。
如果只是和亚尔曼商行的交易这样也就算了, 但是打听后, 他们发现其他商行每日的珠子颗数也是一模一样的而这个情况, 如果一天两天还能说是巧合,但这个一模一样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周之久。
同时, 他们还注意到一件事, 那就是来交易珠子的人, 每天的衣着打扮都一模一样,甚至每天打招呼的第一句话也都是一模一样,但是在随口闲聊的时候, 却又不像是被控制了的样子, 完全可以根据不同的问题给出不同的回答。
安黛尔注视着这几个“一模一样”的描述, 微微蹙眉。
在来这里之前,因为老李学长有提到过关于“那位的复苏”之类的事情,所以她稍微做了一下功课。
瘟疫之痕这位神祗在沉睡之前,算得上是一位邪神, 原本主要还是在佩加梦联邦的某个森林区活动,祂所散步的自然是瘟疫有关的各类病痛,经常将一片地区彻底变成无人区, 亦或是出现变异生物,算得上是非常让人头疼而邪恶的神祗了。
原本如果祂只是在佩加梦联邦范围活动,那么帝国这边也不会太重视,但关键就在于,若干年前,这位神祗不安分地进入了海洋,很显然是想要通过海洋进入帝国这边,而祂选择登陆的低点就是在尼鲁约地区,换句话说,就是德尼渔村。
这次登陆无疑是失败的,虽然德尼渔村遭到了一部分的瘟疫攻击,但是因为帝国方面得到消息的时间比较早,所以非常快速地布置了相应的防护措施,而日冕女神也亲自出了手,配合丛林之神一起将瘟疫之痕封印在了深海之渊。
昨天兰姆也提到了“那位的复苏”,想来这是事实没错了。
老李学长曾经提及过,如果真的涉及了这一位,那么他们还是放弃任务早点回来算了,但是看艾希曼如今的样子,显然是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也不打算真的听从老李学长的建议。
回什么回,不就是一个刚刚复苏的衰弱邪神吗他艾希曼怕过什么
安黛尔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但是不管怎么说,德尼渔村里肯定有异样,而这份异样,无疑与瘟疫之痕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恐怕要真的去那边才能知道。
因为商行在发现了问题后,也试图派人进入渔村看看情况,但很奇怪,去往渔村的路虽然有点远,但是并不曲折,可是探路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渔村了,很显然是因为这里被结界覆盖了,亦或是给周遭下了什么迷踪魔法。
这也是这个地点的异样被列为了ss级任务的原因。
艾希曼在安黛尔思索间已经处理完了其他的事情,商行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布朗行长等几个安努克伦斯家族放在这里的心腹。
“有什么发现吗”艾希曼将安黛尔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安黛尔先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自己对德尼渔村的联想,然后画风一转,提到了另外两件事情“我觉得魔晶石的所有交易背后都有兰帕德家族的影子,至于原因我个人认为,当然是因为他们接回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布朗行长也点点头“我也有所耳闻,兰帕德家族说是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大小姐,但是恕我直言,十几年前,我从来没听说过兰帕德家族有什么丢了女儿的事情。所以我对于他们新接回的这位名叫希薇冯兰帕德的大小姐的身份打一个问号,毕竟谁都知道兰帕德家族以前的政治立场。”
不得不说,虽然身在尼鲁约堡,但是奥尔兰斯所有贵族家庭的动向都是整个帝国甚至卡萨拉大陆所关注的焦点,像是兰帕德家族多了一个大小姐的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布朗行长。
当然了,兰帕德家族也没有想要有任何隐藏,而这种坦荡其实有的时候反而才更有猫腻。
都是在帝国的圈子里沉浮了这么多年的人了,所有人对于这种事情的嗅觉和敏感度都很高。
虽然暂时还没有打探出来什么,但是布朗行长的这几句话,明显指出了他对于这件事是有所猜测的。而他的猜测,想必也是许多其他人的猜测。
艾希曼不置可否,布朗行长的眼神却在安黛尔脸上一扫而过,掩住了眼底的几分沉思。
情报里提到了,那位兰帕德家“失而复得”的大小姐的外貌特征是黑发碧眼,岂不是正好与自己面前这位一模一样吗
能坐到他如今的位置,他的情报可谓是全帝国数一数二的全,所以布朗行长其实还得到了一些其他的小道情报,但因为还没有证实,所以布朗行长明智地选择了不把这些情报放到安努克伦斯公爵少爷面前。
他当然不会认为安黛尔就是希薇,但是在那些小道情报里确实有提到,有那么一两家人都在找人。
好巧不巧,这两家人都与前皇室关系匪浅。
一家是前任皇室亚兰蒂斯家族,一家则是被皇室定性为魔女后裔的莫兰蒂斯家族。
说来也巧,因为同样都是兰蒂斯家族,所以这两个家族的人的特征都是如出一辙的黑发碧眼。
布朗心绪飞转,不断推测着每一个可能的真实性,想要得出最接近真相的可能性,然而他一不小心,有点太过于沉浸于自己的推测之中,不知不觉中动用了一点推测魔法。
艾希曼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过去。
布朗行长顿时感觉到自己原本清晰漂亮的推测魔法法阵被搅碎成了一片混沌,他的头顿时一阵钝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鼻子里已经有一行血缓缓地流了出来。
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受过伤了,布朗行长有点迟疑地拿手沾了沾自己的鼻子下方,在看到那抹殷红的时候有点怔忡,他这样愣了片刻,就听到一句话轻飘飘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没有第二次。”
布朗行长顿时反应了过来。
他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移动了自己颇为肥胖的身躯,然后连血都没有擦干就毫不迟疑地匍匐着跪在了地上
“请您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