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男显然没有感受到林槐对于钓鱼事业的热爱。他像是很不能理解似的, 皱起了眉头“什么”
“不了解那算了。”林槐站起身来,“我们没有理由带一个连鱼都不会钓的拖油瓶”
楚天舒在一旁吐槽他“你到底对钓鱼有什么执念。”
接到拒绝的精英男和医生女只能面对面地磕着自己的红药。肉眼可见,他们在打了一场生死之战后,又只能再度像一对互相看不惯的怨偶一样, 互相防备着对方提前一步驾驶小船, 离开这片岛屿。
他们不再理会这两人,而是自己乘上了船。小船顺水而去,林槐坐在船上,翻阅着手中的薄命录。
“你看,”他指着第三个故事, “第三幅画完成, 第三个故事也出来了。”
“又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又是个姑娘被渣男骗的故事。”林槐耸耸肩, “女主是享誉战场的将军,被自己的下属戳破了女儿身, 为了爱情放弃事业,嫁给了自己的凤凰男下属。最后被下属强行关在宅院里当起了深宅妇人,下属出轨娶了妾室, 自己的女儿被缠了足,在大火中因为爬不出去, 而被烧死”
“第一个故事, 是女主被男主吃了。第二个故事, 是女主被男主骗去、嫁给了山神。第三个故事, 是女主被男主渣了这三幅画, 都指向了每一个薄命女子的复仇。”楚天舒用手指敲着船舷, “而这四个故事中的最后一个故事是菊,朱批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联系到这前几个故事,我忍不住有个猜测”
林槐回过头“什么猜测”
楚天舒道“这个故事极有可能是一个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故事,符合古风背景。”
林槐“考虑到画风的一致性,有道理。”
楚天舒“同时,它有关男女之间的虐恋情深,每一个故事,都似乎有着古早言情虐文的风味,虐恋情深因缘邂逅相爱相杀复仇虐渣”
林槐“你是对的不过你确定前三个故事都是男女之间的虐恋情深吗明明都是类似于掌中之○的法治进行时和北城以○海未眠的魔幻现实主义狗血了”
楚天舒道“同时,它还牵扯到了菊。从第二个故事和第三个故事来说,其中的花卉是一个象征性的概念。屏面上溅起的鲜血是梅花,冰下漂浮的头发是兰花,沙滩上跪行拖出的血迹是竹子,联系到菊花的模样”
他看向林槐伸出五只手指转了转“是不是很像,电风扇转动起来的样子”
林槐虚起眼“所以呢”
“电风扇,古风,王妃,王爷”楚天舒自信道,“我怀疑最后一个故事,是一个王妃被王爷挂在电风扇上转了三天的故事”
林槐“啊”
“而我们的任务,是画出一幅菊花。”楚天舒道,“这个游戏的每个副本中,厉鬼都秉承以血还血的观念。因此,我们需要做的便是将幸存的菊庄庄主王爷,挂在电风扇上,让他转上三天,以得到菊花的影子”
林槐“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不过说起来。”
他盯着自己右手在阳光下,被映照到甲板上的影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觉不觉得,手的影子的模样,确实有些像菊花”
他活动着自己修长而灵活的手指,凝视着影子的变化“之前游戏所给予的三个提示,都各有含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其意为我们需要用庄主的血,溅落成点,来完成满树的梅花。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其意为兰画在水中,我们需要进入梦境,在水中解救兰花的尸体,以她的长发漂浮在冰面下的影子,形成兰花。”
“接下来,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楚天舒接上,“说起来这个谜题还算是比较好解释的,只要让厉鬼的仇敌们双膝跪地,在地面上磨出长长的血迹,就是所谓的竹,暴力又符合美学”
“所以这最后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应该是我们需要拉住厉鬼的手”
林槐看向自己的手掌,与此同时,水波传来了船即将靠岸的声音。
菊庄到了。
和梅兰竹三庄相似,整座菊岛,都处于萧瑟的秋风之中。时至傍晚,夕阳将两人,都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和其他岛屿不同的是,这座小岛上没有高山、没有丘陵,只有坐落在岛屿正中的,一座挂满了红灯笼的
旧式戏园
这座旧式的戏园,仅从外观上来看,就极为凋敝。戴着黑色兜帽的老者提着灯,坐在戏园大门前。
他垂着头,像是老朽已极的模样,只靠着一座椅子,以撑着周身上下的一点精神气。他不像是个活人,倒像是一层皮,仅靠着衣裳骨骼、撑起了他为人的一点精神气。
见二人来了,他晃晃悠悠地从竹椅上起身,沙哑道“二位也是来看戏的吧。咳咳、咳咳”
他又用力地咳了起来,林槐几乎怀疑他将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在他抬手的那一刻,林槐注意到他枯瘦如柴的手指上,套着一枚玉扳指。
玉扳指一闪而过,老头提着灯笼,对二人道“既然是来看戏的,便进来吧。”
他转过身,重重的夜幕也在此刻压下。满院的红灯笼,在这一刻,亮了起来
灯笼照亮了院内。院内摆着上百张木质的座椅,其上,均坐着一个个人
他们全部由裹尸袋裹着,周身上下都被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不留任何能辨认出他们身材形状的曲线,只露出一只右手,从裹尸袋侧面的小孔中伸出,静静地安置在座椅把手上。
数百个裹尸袋,如同白色的蚕茧,静静地坐在院落之中。
戏院本该是再热闹不过的场合,然而这群裹尸袋,竟成了戏台上的优伶的唯一的观众。这种太平间与戏院相结合的场景极度诡异,在肃穆之中,又增添了几分荒谬感。
林楚二人跟在老者身后,沿着“观众”之间的小路穿行而过。裹尸袋们静静地,不发出任何声响。
“这个场景好诡异。”林槐看着红通通的灯笼,白惨惨的裹尸袋观众,与远处漆黑一片的戏台,偷偷对楚天舒说,“我没想到”
楚天舒“没想到什么”
林槐“我只听说过500一天的职业观众,却没有听说过租来的穿着裹尸袋的死人观众。可见这个厉鬼戏院的演出之差,让活人都难以忍受了,只能找来死人滥竽充数。”
楚天舒
“不过”林槐继续道,“他们都露出一只手是为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