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没肺(1 / 2)

其实卯时刚到, 夜千辰就已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打算动身去纤云殿。

只不过他刚起身, 唤了步辇到千宸殿外头候着, 稳稳坐上步辇,就有一位芳雅殿的传话宫女急匆匆迈着小碎步过来,跪着拦在了步辇前。

“王, 奴婢有急事禀告。”传话的圆脸宫女心里头也颇没底气, 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颤抖, 似乎是怕自个儿就这般冲动拦了王的步辇会被砍了脑袋。

但既是兰美人吩咐的,她不敢不从

幸好夜千辰并未动怒, 或许是因为事关白樱兰,他只是低头望着匍匐在脚底的奴婢, 冷厉的眸光微微一闪“说。”

传话的宫女匍匐在地,颤着声音说道“王兰美人今儿吹了风受了寒,似乎有些头疼请请王去芳雅殿瞧一瞧兰美人罢”

“她吹风受寒,你在做什么”夜千辰垂着眸,黑幽的瞳仁似一片无尽的深渊。

未等这宫女回答,他便冷声径直说道, “拖下去,斩了。”

求饶声渐行渐远,夜千辰俊脸毫无温度,古井无波,人命在他眼中如蝼蚁,所以他仍旧不动声色的坐在步辇上。

苏全等了许久, 也未听到夜千辰下令到底是按原计划去纤云殿还是改道去芳雅殿。

苏全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好和其他四位抬步辇的太监一起垂首屏气凝神,等候着夜千辰的指示。

良久,才听到夜千辰幽幽一声“去芳雅殿。”

漆黑的眸色之下,是翻涌着的暗潮。

芳雅殿。

白樱兰早就精心打扮了一番,一直在翘首以盼,等着夜千辰过来。

守门的两个小太监早就得了白樱兰的吩咐,一左一右在门口不停的伸着脖子张望着。

待到遥遥望着四名太监抬着夜千辰的步辇缓缓过来,就一路争先恐后的小跑着进来禀告了。

白樱兰正照着铜镜,又往脸上扑了一层水粉,涂得小脸一片苍白无力的模样,这才让宫女扶着她起了身去迎接夜千辰的到来。

白樱兰走到门口,正好夜千辰负着手,阔步踏过了朱红色的门槛。

他冷峻的脸上似是覆了一层薄冰,望向白樱兰苍白削瘦的脸颊时,才松动了些许,缓声问道“既然你不舒服,就不必出来迎孤了。”

“王妾没事的,不能坏了规矩。”白樱兰弯了弯嘴角,脸上尽是善解人意的温柔笑意,跟着夜千辰身后走进了殿内。

白樱兰似乎是笃定了夜千辰一定会来她这,早就吩咐着小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二十几道菜,摆得黄花梨方桌满满当当,不见一点儿隙,正冒着缥缈的热气腾腾。

“王,妾也不敢吩咐御膳房送御膳来,只好吩咐小厨房做了这些,但都是您平日里爱用的菜。”白樱兰脸色苍白的解释道。

夜千辰淡淡的眼风扫过这一桌子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沉声说道“什么不敢孤说过,你的话便是孤的话,这宫里没什么你不能指使的。”

“嗯”白樱兰动容地看着夜千辰,杏眸中尽是感动唏嘘,“妾谢过王的厚爱。请王落座,妾给您布菜”

夜千辰微微拧了拧剑眉,并未坐下来,站得脊背笔直,长身玉立“听说你又受了凉头疼”

“嗯”白樱兰微微垂眸,脸色虚弱又苍白的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过不打紧的有王在,妾觉得安心,似乎头疼也轻了许多。”

“王,今晚您歇在芳雅殿么”白樱兰观察着夜千辰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近些日子,妾总发些梦魇,关于以前那些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不知为何,只有王守着妾安寝的时候,妾才能安心入睡”白樱兰的声音越来越小,苍白的小脸泫然欲泣。

夜千辰的眸色一凛,望着她煞白的小脸,剑眉紧紧拧着,但还是缓了缓声音劝道“樱兰,你先用了晚膳再说。”

瞧她这虚弱得摇摇欲坠的身影,他真怕她再不吃东西就昏倒了去。

白樱兰咬了咬唇,眸子里透出股子倔意“王是答应妾了么”

夜千辰的目光有些不忍与白樱兰对视,不忍看到她的伤心与失意,所以他别开了眼,依旧冷着声音说道“孤今夜召了纪美人侍寝。”

他昨夜回千宸殿后辗转反侧,早就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好好教训折磨她,定要见她哭着求着软着声音求饶才行。

不好好教训纪若晴一番,难以罢休,他解不了闷在胸中的那口气,现在心里都堵得慌。

白樱兰怔忡一瞬,立马眼眶微红,露出一副我很委屈但我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朝着芳雅殿的管事太监说道“小宋子,去纤云殿走一趟,告诉纪姐姐,今儿因我实在头疼,万般无奈扰了王来看我,实在有愧于纪姐姐王今日只在我这儿用膳”

“用用完膳便会去纤云殿的,让纪姐姐不必着急。”白樱兰吩咐到了最后,声音有些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再没说什么,只安安静静地给夜千辰面前的碗碟里布起了菜。

只是白樱兰红着的眼眶,眼眶里蓄着的泪水,还有微微颤抖的玉手,都让夜千辰心中产生了淡淡的愧疚之意。

毕竟,她曾救过他的命。

不过他脸上蕴着的冷霜仍旧未消,只是耐着性子劝道“樱兰,如今当务之急是养好你的身子,旁的不必多想。”

白樱兰垂着眸子,蝶翼般的长睫轻轻扑簌了几下,细声说道“纪姐姐的身子也不好今日我去她那,还瞧见她在喝药,可王仍旧召她侍寝”

夜千辰皱了皱眉,黑眸中尽是不屑和鄙夷,轻嗤一声,言语带着寒意“樱兰,莫要作践了自己和她比。你的身子金贵,她又如何比得”

纪若晴不过是纪若余送给他的玩物,且还是个极没良心又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物。

纵是纪若晴身子不好又如何玩坏了扔了便是,正好他也快忍耐到她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