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社前，杨书脊不忘再三叮嘱。</p>

不论阻力有多大，问题多难办，都要想办法从村民手里抠出粮食。</p>

一路上，戚栋梁都是心事重重。</p>

他有火发不出，心中更是有苦难言。</p>

回到村里，戚栋梁耷拉着脸走进大队办公室。</p>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想喝口水，端起杯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p>

哐当——</p>

戚栋梁把搪瓷缸子摔在桌上。</p>

烦躁的情绪难以掩饰。</p>

他重新站起来，拎着暖水瓶到了半杯温水。</p>

咕咚咕咚。</p>

戚栋梁一饮而尽，随后头颅低垂，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桌面。</p>

另一边，李向阳等人发现不对头，不禁面面相觑。</p>

“怎么了？很不高兴的样子。”</p>

“不清楚唉，一进来就阴沉着脸。”</p>

“估计遇到事了吧，要不你去问问？”</p>

“要去你去，俺可不想往枪口上撞。”</p>

……</p>

几人交头接耳，谁也不敢主动招惹。</p>

戚栋梁顾不上旁人的眼光，满脑子都是如何解决征粮的问题。</p>

虽然他和杨书脊不是一条心，但只要向村民开口，必然会挨骂。</p>

深吸一口气，戚栋梁手扶着脑门，在这件事情上左右为难。</p>

“大队长，你没事吧？”</p>

这时李向阳小声询问起来。</p>

“</p>

没什么，你们忙你们的。”</p>

戚栋梁从思绪中回拢，轻摇着头否认。</p>

别说是村民了，哪怕面对大队的同事，戚栋梁都不知如何开口。</p>

征粮，征粮，村里哪还有余粮？</p>

“都怪俺，俺就不应该借鸡蛋。”</p>

戚栋梁自言自语，不觉攥紧了拳头。</p>

现在杨书脊的人情是还了，他却无法面对整个村的人。</p>

总不能因为上头发通知，得罪全村的乡亲吧。</p>

听着他嘴里念念有词，李向阳等人更加好奇了。</p>

“你们听到没，大队长刚才说什么鸡蛋。”</p>

“是不是大队长想吃鸡蛋了？你家里有吗？”</p>

“俺家米缸都见底了，还鸡蛋呢。”</p>

“就算现在伙食不好，大队长也没必要为这个发火啊。”</p>

……</p>

几人又开始窃窃私语，猜不透戚栋梁的心思。</p>

正当此时，苏玉抱着戚福宝走进办公室。</p>

注意到李向阳等人在说悄悄话，她半开玩笑地问。</p>

“你们说谁坏话呢，一个个贼眉鼠眼的。”</p>

“哪有啊，苏婶子你别冤枉好人。”</p>

李向阳挺身出来解释，用眼神示意苏玉过来。</p>

“干嘛，我是来查看秧苗的。”</p>

苏玉走到几人面前，蹙眉感到不解。</p>

“今天大队长心情不好，从外面回来就</p>

摔杯子。”</p>

李向阳把嗓门压低。</p>

苏玉听罢一怔。</p>

转头看向办公桌前的戚栋梁，确实是不太正常。</p>

她带着福宝来办公室，竟然毫无觉察。</p>

“那我去问问吧。”</p>

苏玉温婉一笑，走到戚栋梁身边。</p>

“大侄子，咋了？”</p>

听到耳畔传来呼唤，戚栋梁猛然回过神。</p>

“大、大伯妈。”</p>

望见苏玉微笑地望着自己，他的面庞更加不自然。</p>

“你好像有心事，能不能告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