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黛向你问好。”西莫娅侧过头。</p>

赫斯塔没有回应。</p>

西莫娅舒展长颈，也望向主席台。</p>

……</p>

汤安对发生在今夜的恐怖活动作了一番简短的介绍，他向众人展示了十几张从现场传来的照片，画面上大都是袭击结束后在路边等待救援的受伤民众。台下的赫斯塔一张张看过去，发现那些真正惨烈的尸山血海并没有出现。她不知道这是有意为之，还是因为此刻事故刚刚发生不久，多数人力都集中在对受难民众的抢救上。</p>

会上，维荷顿利益党与新人民党、社会人民党和新十二区自由党争执激烈。赫斯塔看见两个议员揪着对方的领子，从后排一直打到自己的桌子上。他们抽皮带、脱皮鞋，拿领带当勒绳，恨不得当场把对手打到缴械。</p>

西莫娅早就抱着电脑换了个地方，赫斯塔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最后在一位看起来有点眼熟的老太太身边坐了下来。</p>

“又见面了。”老太太突然说。</p>

“……我们见过吗？”</p>

“在特里昂家的宴会上。”老人笑着道，“怎么称呼？”</p>

赫斯塔伸出手：“简·赫斯塔。”</p>

“你可以喊我弗洛昂夫人。”老人慢条斯理地道，“我的名字是艾琳·弗洛昂。”</p>

赫斯塔目光微动，忽然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在那个晚宴上她听到身边许多人都提到过一位“老艾琳”，想来应该是她。</p>

“不好意思……”老艾琳眯起了眼睛，“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p>

“简。”</p>

“哦，对……简，”她微微笑着，“我不擅长记人的名字，如果之后忘记了，还请你不要介意。”</p>

赫斯塔望着别处，这世上可能再没有比“简”这个发音更好记的名字了，她能听出来老艾琳是在拿腔捏调，但她现在没有心情陪这些老贵族玩这种游戏。</p>

顺着老人的肩，赫斯塔看向老人身后的席位。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来到了贵族院的旁观席，因为她很快就在人群里看见了兴致勃勃的特里昂，以及表情极为冷淡的科维希克——半小时前他还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充满憧憬。</p>

老艾琳顿了顿手杖，再次同赫斯塔搭话。她就像是一个剧场的常客，向着一位迟到的观众介绍着已发生的剧情，顺带着发出嘲讽。从老艾琳那里，赫斯塔才知道，原来五年前，所谓“新人民党、社会人民党和新十二区自由党”还是一支队伍，当时是叫“自由独立阵线”，他们在大选中一举击败此前在民间呼声热烈的维荷顿利益党，然而在执政第一年就发生了严重的党内分裂，为此，第一轮内阁组阁花了整整547天。</p>

如今，此三党各自为政，新人民党负责军事、外交、经济等有关十二区整体利益的事物，社会人民党负责语言与文化教育，新十二区自由党则负责土地财政相关事务。三党彼此掣肘，相互干涉，但又维系着早已名存实亡的“自由独立阵线”——只是在日渐壮大的维荷顿利益党面前，他们越来越力不从心。</p>

赫斯塔原以为今晚的讨论只会围绕恐袭一个中心，却没想到众人争论的话题迅速从安防转到了近几年的经济改革上，众人的目的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清算。</p>

赫斯塔走了会儿神，目光在整个议事厅游荡，结果就看见西莫娅正在角落与汤安交谈。西莫娅神情严肃，汤安目光明亮，并不时连连点头——那表情让赫斯塔骤然回想起勒内。</p>

“失陪。”赫斯塔打断了老艾琳的喋喋不休，“谢谢您今晚的指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