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纪念碑的脚下,赫斯塔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她没有在碑面上看见任何铭刻,不论是立着的还是倒着的,裸露的碑面都已经被彻底磨平。</p>
司雷看看石碑,又看看赫斯塔。站在这样的石碑面前,赫斯塔显得有些茫然。这一切都与她想象中的景象相去甚远……当年莉兹心心念念的纪念碑早已不复存在,如今伫立在这里的,只是两具巨大的石骸。</p>
“走吧。”司雷低声道,“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p>
过了一会儿,赫斯塔才反应过来,她撑着拐杖跟在司雷身后,慢慢地折返。</p>
……</p>
傍晚,一辆马车穿过森林,向湖边缓缓驶去。</p>
马车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小女孩,中年人挑起车帘,朝窗外看去。夕阳下的小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道旁还立着护林官们新旧交替的墓碑。</p>
忽然,一点火光映入中年人的眼眸——远处的湖岸上似有篝火。</p>
中年人闭上眼睛,一点遥远的歌声飘到耳边,断断续续,并不真切:</p>
「……名字叫帕卡,」</p>
「跌死在桥前……」</p>
「……后院的水井,」</p>
“我不能继续跟着赫斯塔吗?”一旁的女孩忽然开口,“我想继续跟着她看看。”</p>
中年人笑了一声,“伯山甫那边的事情也会很有趣,先别惦记赫斯塔了。”</p>
“可我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女孩回答,“如果她遇到了危险——”</p>
“她会自己想办法的。”中年人回答。</p>
远处的歌声继续传来:</p>
「女儿……」</p>
「女儿就要出生……」</p>
“如果她遇到的危险她没法解决——”</p>
“那就是她运气不好,”中年人笑了笑,“但人都得走这一遭。”</p>
歌声渐渐临近,远处的篝火也比先前更亮,中年人望向路的另一头——有孩童正在篝火旁玩闹,她们横亘在火光前,每个人的轮廓都是小小的黑影。</p>
「……柴刀!」</p>
「……剪子!」</p>
「……河边!」</p>
「……岸上!」</p>
孩子们的歌急促起来,引来随行的家犬狂吠,这些声音混杂着笑声和欢呼回荡在湖畔上空,</p>
马车里的女孩陷入沉思。</p>
“是这样吗?”</p>
“就是这样。”中年人轻声回答。</p>
马车经过露营的人群旁边,中年人放下车帘,她目视着前方,听见近旁传来孩子们清晰的吟唱:</p>
「可爱的小女儿在啼哭,」</p>
「染红的河水在流淌,」</p>
「可爱的小女儿别忘记,」</p>
「你的名字叫安娜,」</p>
「你的名字叫安娜。」</p>
——本卷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