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内一路跟着赫斯塔来到室外，午夜的海风吹散最后一点醉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p>

“不是说和我很聊得来吗，”赫斯塔突然道，“怎么这一路一句话都不说？”</p>

勒内张开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只能干瘪地笑了一声，“您都……听见啦？”</p>

赫斯塔笑了笑，“别紧张。”</p>

“没紧张没紧张……哈哈，”勒内的背躬得更低了些，“您是，有什么话要问？”</p>

“不急，先在这儿散散步，我们聊聊别的。”</p>

勒内不敢多嘴，他跟在赫斯塔的身侧，只敢用余光打量身旁人的表情。</p>

他有些在意地观察着赫斯塔的衣服和鞋，就这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里，她把之前的衣服换了，穿着邮轮上提供的外套和鞋，但看她头发也没湿，不像是洗过了澡……</p>

“你最近在第三区都待过吗？”赫斯塔问。</p>

“待过的。”</p>

“那‘刺杀者’的事你应该也听过了？”</p>

“听到过一点……说是，好几个贵族被杀了。”</p>

“我当初就在缉捕刺杀者的队伍里，”赫斯塔望着前方，“我感觉这些贵族也不怎么干净……”</p>

“宜居地里哪有贵族是干净的！”勒内连忙说，“这些人都是整个社会的渣滓败类，哪一个推出来不得千刀万剐！”</p>

“你也和他们很熟？”</p>

勒内再次笑了两声，“没有没有，就是以前接触过，您看我和戈培林就知道了，我和这些人是绝对处不来的，毕竟我这个人——”</p>

“去年国王节我是在其中一个人的庄园里过的，”赫斯塔轻声道，“当时和他们在一起玩过一个游戏。”</p>

“王后游戏吗？”</p>

“对，挺有意思的，你玩过？”</p>

“玩过一两次，不过故事都挺老套，我每次一听就猜出来了。”</p>

“是吗，”赫斯塔不由得侧目，“我当时讲了个故事，大家半天都猜不出来。”</p>

“那您可以讲讲，”勒内笑着道，“我听听看。”</p>

黎各停下了脚步。</p>

三人伫立在船尾的空旷地。天色灰暗，远天黑潮起伏，云层堆叠着向她们的头顶延伸。</p>

“多年以前，一个荒原上的女人离开她五六岁的女儿，死在了在宜居地。许多年后，女儿前来复仇。然而，当她站在仇家们的面前，对方却告诉她，‘我们从没有见过你的妈妈，因为许多年前，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来到我们这里’。双方就这样对峙不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在主动说谎，”赫斯塔抬起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p>

“哈，这都不用猜啊，太简单了！”勒内笑着道，“那个死掉的女人当初谎报了年龄，她以为自己能靠勾引贵族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就哄那群贵族说自己只有十四岁。贵族们没有说谎——因为他们根本就是被骗了！哈哈……”</p>

见赫斯塔没有说话，勒内收敛了笑容，“……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p>

赫斯塔握紧了手中的手杖，她缓缓抬头：“……又快又准。”</p>

“这不算什么，”勒内答道，“这种情况我在荒原上看得多了，有些长得嫩、个子小的女人，碰上身体状态好的，就是生了孩子也还能装少女，除非带她去测骨龄，否则还真扒不下那层皮。”</p>

“你真是在荒原见多识广了，勒内。”赫斯塔低声道，“你刚和塔西娅说的那些话，想必也是亲身经历……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