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难得狡黠地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东家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p>

他说完就朝着宋积云挥了挥手，道：“东家，我回窑厂了。既然青花一时间卖不动了，我得和罗师傅他们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这些烧青花的师傅能不能先调到其他作坊去帮忙。”</p>

宋家窑厂大师傅和窑工的工钱算景德镇最高的了，因而他们厂里的大师傅和窑工也都是景德镇手艺最好的。宋积云掌管窑厂后，一改从前只计件的行规，让那些大师傅和窑工参与了分红。青花的生意差了，这些人的收入也就跟着差了。可人一闲着，就容易出事。还是想办法给他们找点事做的好。</p>

宋积云没有留他，她急着烧她的矾红。</p>

只是让她有点奇怪的是，连着几天，她都觉得她放在置物架上烧好的矾红好像有人动过了似的，她甚至在矾红上放了根头发，头发倒是还在原处，可那种怪异感却始终挥之不去。</p>

也许是她被几个六角盒弄得心烦意躁了。</p>

她在心里叹息——六十个六角盒，烧成了五个，她放进去的杯子，成品率却在八成左右。</p>

宋积云已经没眼看了。</p>

她一面将烧出来的六角盒装进锦盒里，一面自言自语道：“九是最高数了，我不可能再烧下去了，就这样了！”</p>

周正却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那些老客商不仅没走，我们家的青花瓷生意居然还渐渐的好了起来。”</p>

“咦？！”宋积云也颇为惊讶。</p>

周正感慨道：“说起来，这件事还多亏了钱三。”</p>

那个买了他们家惊釉的。</p>

“说说看！”宋积云锦盒也不装了，和周正去了账房。</p>

周正道：“我把您的话带给了那几家老客商，结果他们一听说我们能优先给他们排订单，立刻就不走了。这原本是预料好了的，也没什么好说的。</p>

“让人没想到的是，钱三又来我们家进货。他听我们的人说良玉窑厂的青花比我们家要便宜三分之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我们家进货。不免有同行好奇，问他为什么放着便宜不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p>

“那钱三就说，他相信我们窑厂，相信东家您。</p>

“说我们窑厂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他相信只要我们缓过这口气，肯定会补偿他的。”</p>

“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宋积云哭笑不得。</p>

“那也是因为东家您的信誉好！”周正逮着机会就拍宋积云的马屁，“那些客商听了，就慢慢都开始在我们家进货。只不过，他们要求我们把他们进货的时间写清楚了。瞧那样子，应该是把钱三的话听进去了，想来我们家进其他瓷器的时候好和我们讲优先订单的事。”</p>

“也行！”宋积云当然不能让相信她，信任她的人失望，“你就帮他们好好记下。”</p>

“还真有补偿的办法啊！”周正听了失声道。</p>

“肯定是可以补偿他们的。”宋积云笑笑，卖关子似的不再提起这件事，而是问起他去山神庙的事怎么样了。</p>

“大家都同意了！”周正说起这件事还是有点激动的，他代表宋家窑厂，不仅坐了主位，还坐在了马会长的下首，李子修的上首，是在场中地位仅次于马会长的人，那种集众人目光于一身的光环，实在是让人陶醉。</p>

可激动过后，他也挺担心的：“我瞧着有些小作坊东家虽然答应了，但答应得勉勉强强的，不知道这办法最终行不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