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样的事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宋积云自然是要趁热打铁，争取把其他的环节都确定下来。</p>

“那就照公子的意思，”她笑吟吟地道，“我回去就画几个福禄葫芦给你瞧瞧。等你这边确定下来了，窑厂那边就可以备料，准备开窑了。”</p>

她还和洪熙道：“若是怕成品率不高，就我开几窑，一块儿烧。”</p>

这样一来，成本会增加不少。</p>

宋积云非常的有诚意。</p>

洪熙当然不能让宋积云亏本。</p>

他笑道：“多谢宋小姐。到时候让管事的把账单拿过来，我们会按总价的二成结算给窑厂的。”</p>

这是烧订制瓷的规矩。</p>

生产期间所有的成本都是东家的，另外还要按总价的三成给对方工价。</p>

所以烧订制瓷，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p>

但宋积云给洪家烧瓷是为了报恩，压根就没准备要这个钱，但她也没打算和洪熙多说，免得推来推去的又要客套半天。</p>

她爽快地应了，又问了些琐碎的要求，和洪熙寒暄了半天，这才起身告辞。</p>

洪熙欲留他们午饭。</p>

宋积云以要回家和母亲商量父亲七七为由婉言拒绝了。</p>

洪熙不好留她，亲自将两人送到了大门口，看着两人上了轿子，笑容渐敛，棱角分明的剑眉高高地挑了起来，像把利刃，划破了他原本温和中带着几分儒雅的面孔，露出锐利的寒锋。</p>

“给我仔细地查。”他目光灼灼地注视慢慢关闭的大门，沉声吩咐身边的总管，“那个元允中不可能是个落魄子弟！若是有必要，派人去趟苏州。掘地三尺，都给我想办法把他查清楚了！”</p>

总管低头，恭敬有力地应了声“是”。</p>

洪熙这才神色微霁，慢慢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和田玉戒指，不紧不慢地转身朝院内去。</p>

而宋积云和元允中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回了宋家。</p>

郑全和轿厅婆子、小厮服侍着宋积云和元允中下了轿子，两人去了钱氏那里——从外面回来了，得先去长辈那里说一声，问个安。</p>

元允中一只手背在身后，一面和宋积云并肩走着，一面徐徐地道：“洪家那边，你有什么事让郑全去跑腿，你自己少去。”</p>

宋积云惊讶地抬头望着比她高的元允中。</p>

元允中眉色淡然如皎月，身姿笔直如雪松。</p>

俊美异常。</p>

宋积云晃了晃神，这才道：“会不会失了礼数？洪家毕竟对我们家有恩。”</p>

她能理解元允中不喜欢洪熙的心情。</p>

如果洪熙逼着问她，她学画的师傅是谁，她也会不高兴。</p>

可不能因为他不喜欢洪熙，她就疏远洪熙。</p>

何况宋家和洪家是邻居，从前不来往也就罢了，如今有了来往，就不可避免地要交际应酬。</p>

元允中斜睇着她。</p>

宋积云感觉自己被睥睨了。</p>

所以，这祖宗又怎么了？</p>

没等宋积云想好说些什么，元允中已冷哼一声，道：“那个洪熙，是洪老爷外室生的。”</p>

什么？！</p>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宋积云懵了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