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鸿德慌了。</p>
如果周沫不配合出具谅解书,韩峙身上可能不止背一个批评或者诫勉谈话这么简单。</p>
要想这件事到此为止,息事宁人,唯有周沫一家出具谅解书,让韩峙做个深刻的检讨,让案件回归正常的程序。</p>
否则……上面就会展开更深入的调查……韩家到时候……</p>
韩鸿德不敢往下想。</p>
一切问题的关键所在,都被周沫握在了手里。</p>
她顶住了他以前的恶语相向,顶住了后来他各种手段的施压,终于,她熬到了现在的这一步。</p>
毫无疑问,她赢了。</p>
周沫,比他想象中聪明的多,坚韧的多。</p>
周沫冷笑一声,问:“您现在也愿意低下您高贵的头颅了么?之前你们仗着所谓的‘家世背景’为所欲为,应该也没想到还有今天吧。我希望你们不要对着我低头,最好继续保持你们的高姿态。毕竟我很想看到当有更高权利的人,在你们头上耀武扬威的时候,你们也要像当初劝我认命一样,选择认命,不要有丝毫怨言。”</p>
韩鸿德一时气急,“你!”</p>
周沫收了冷笑,恢复冷然,“在我父亲出事后不久,我就想到了这件事该如何走正规的司法途径。我以为你们会派韩沉来当说客,让他当中间人,从我这里要谅解书,好让韩泽被审判的时候能获点减刑。但……终究是我浅薄了,低估了你们的决心和狠心。你们甚至连送他上审判庭都没想过,更别说什么谅解书。以就医为理由,带他回帝都,接下来……如果我没猜错,就是想办法送他出国,然后让案子一压再压,最后不了了之。我是谁,一介平民,你们韩家是谁,帝都的高门大户。你们对付我,比碾死蚂蚁还简单,根本都不屑和我斗。我说对了么?”</p>
韩鸿德脊背一僵,面对周沫的质问,他完全说不出话来。</p>
那是一种所有计谋和心思全被戳破的局促,类似遮羞布全被掀开的羞愧与丑陋。</p>
韩鸿德:“韩泽现在还没出国,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他送回东江。”</p>
周沫嘁笑一声,“之前不惜一切都要保的宝贝孙子,怎么现在弃如敝履了?说送回来就送回来?路上万一他没命了怎么办?”</p>
韩鸿德更是羞愧难当。</p>
周沫此刻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把他身上的伪装也好、皮肉也好,一刀刀地割下来。</p>
哪怕此刻的他已经鲜血淋漓。</p>
可即便这样,韩鸿德还是只能忍着,事关韩家的未来,已经不是保不保韩泽一个人的事了。</p>
如果弃了韩泽,能换韩家全体无恙,这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p>
韩鸿德拧眉,正色道:“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同意让韩泽放弃治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