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到程烨微俯下身，男生清冷气息袭来，刹那间鼻尖很轻微的划过女生脸颊，他手指冻的冰凉，从兜里取出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拉过她藕白指梢，掌心微润，接过什么东西——</p>

她周身顿住，嘴蓦地张了张，发不出一点声响。</p>

粉红顽皮豹静悄悄躺在她掌心间，一片一片，被贴合完整，再不是那残缺破碎的模样，它嘴角快咧到耳根，冲着她笑的夸张。</p>

她飞快摘下手套，寸寸摩挲，和着风雪交加，情绪翻滚。</p>

“……这是……你亲手修的？”</p>

“嗯。”</p>

唇边白雾升腾。</p>

她胸腔开始剧烈震抖。</p>

是失而复得，是满腔感动。</p>

万千言语陡然失色。</p>

少年身姿动了动，他薄唇轻抿，黝黑的眼看她：“……不满意么？缝隙是有点明显，我一会回去——”</p>

“程烨。”她猛地打断他，收回手中物件，小心翼翼揣入怀兜。</p>

他俯身看她。</p>

“我突然有话想跟你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只是须臾，她一身淡黄色长外套，如扇长睫已然染上鹅白细雪。</p>

“真话。”</p>

那一年，少年气息灼烈，做出了选择。</p>

纪烟那双晶莹剔透的眼对上他，梨涡浅浅的笑。</p>

“我不管，我就要先说假话。”</p>

“……你说。”</p>

“假话是‘谢谢你啦，程烨’。”她兀自开始笑出清脆笑音，稍顿片刻。</p>

“我好喜欢你呀，程烨——”</p>

“这才是真话。”</p>

这是世间怎样温柔的少年，能眸间惴惴，低声带哄，沉默寡言，却独独带你活生生走入缤纷世界。</p>

从教学楼到校外的距离有一千多步，我踢着脚下石朝你走来，想问出口的问题有千万个。</p>

“你以后会留在云城么？”</p>

“你想考什么大学呀？”</p>

“你以后想去哪里呢？”</p>

……</p>

最后你低头只对我笑，沉默着为我缝补好残缺的梦，我胸中激荡，就什么都不问了。</p>

“那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都带上我，好不好？”女生唇红齿白，娇柔妖媚，漫天白雪在那一刻都尽然失色。</p>

程烨身形一顿，后背几近佝偻起来。</p>

似全数波涛用力翻涌，他薄唇微抖。</p>

半晌之后，几乎是压抑到极限的声音传来：“……那这句是真话，还是假话？”</p>

“假的。”她蓦地笑出声来，开始往车那头走。</p>

在程烨意识到自己被戏谑一道脸色快要沉下来之际，纪烟缓缓回了头。</p>

她笑的像只偷腥的猫一般，唇角一勾，笑的有些轻佻：“开什么玩笑，以后不管我去哪儿，十万八千里也得捎上你。”</p>

“你长那么好看。”</p>

“我才舍不得让别人捡了便宜呢。”</p>

你那么好，我才舍不得你喜欢上别人呢。</p>

那年大雪，女生一蹦一跳，脚印落在雪堆上，刻下很小的烙印。</p>

司机过来帮她打开车门，她坐上去，端端正正，瞬间变得不可企及，成了万众瞩目的纪大小姐。</p>

然后她摇下车窗，冲着站在雪地里呆愣的少年，做了个鬼脸：“程烨，快回去啦~明天我还得看看你的数学作业呐！”</p>

那年的雪铺了浅浅一层，她红扑扑的颊边带着燥热绯红，看着后视镜里的少年。</p>

少年静静站在窸窸窣窣的路边，深邃的眼，至始至终，都没从她身上挪开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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